苏琅嬛自小便跟着经营家族生意的父母东奔西走,稍长些又随师父清风道长游历四方,除了年节,平日难得来三叔公府上走动,因此对这边的一众亲戚并不熟悉。
她今日身着鹅黄色绣缠枝蔷薇纹的粉紫华服,衬得肌肤胜雪,容光绝世。
然而,当她随家人踏入寿宴庭院,却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异样——
满院宾客投向她的目光,不再是往日的惊艳、赞叹与热情,反而充满了隐晦的嫌恶、讥讽,甚至有人三五一簇,窃窃私语,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不去,指指点点……那姿态,几乎只差明着说出她给赫连楚戴绿帽子、与太子宇文明翊“不清不楚”。
不巧,已然献礼的人群里,就有赫连楚一大家子,一个个脸上挂彩,纵然华服在身,身体却佝偻着立不端正,眼神也明显不似从前那般嚣张跋扈,分明是遭遇了严刑拷打和毛骨悚然的惊吓。
且赫连莹不知是挨了什么酷刑,竟然坐在木轮椅上,厚重的脂粉也遮掩不住蜡黄的脸色,明显是失血过多了。
姐姐苏璇玑提醒一句,苏琅嬛这才注意到,自己研看赫连一家子研看过久了,竟是已然轮到她上前献礼。
她面不改色,任由那些流言发酵,兀自从容地略整了整衣袖,端着锦盒步履从容地走至红毯中央,朝着主位上的寿星盈盈一拜,声音清越:
“侄孙女琅嬛,特献上东海夜明珠一颗,恭祝三叔公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端坐主位的苏既安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尚未开口,侍立在他身旁的长子苏允诺却先一步发出一声嗤笑,语带嘲讽……
“哟,咱们的琅嬛郡主及笄之时,天南海北的至交好友可是送了你整整一宝库的奇珍异宝,那一日你风头无两,我们可都瞧见了!怎么到了三叔公六十整寿这般大日子,你竟只舍得拿出一颗珠子来搪塞?这……未免太过寒酸了吧?”
苏琅嬛眸光一转,清冷视线落在苏允诺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仪。
“你是哪位?与本郡主说话,竟是这般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