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燧台的战火渐熄,留下满地狼藉和刺鼻的焦糊味。熊山拄着卷刃的巨斧,呼哧带喘地清点着伤亡,骂骂咧咧的声音响彻战场:“狗日的西凉崽子,跑的倒快!留下这堆破铜烂铁顶屁用!老张,带人把那些怪弩给老子拆了!小心点!这玩意儿郭先生点名要!拆坏了一个零件,小心他扣你饷钱!”
并州军士兵们忍着疲惫和伤痛,开始打扫战场。西凉军的尸体被拖走掩埋,那些失去了箭矢或出现故障的墨家弩车被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熊山虽然粗豪,但也知道此战能顶住,全靠郭嘉的计策和弟兄们用命,对郭嘉要的这些“破烂”不敢怠慢。
中军大帐内,气氛却比战场更加凝重。
郭嘉听着各方的回报,手指在酒葫芦上无意识地摩挲着,眼神锐利如鹰。
“主公已率‘影卫’及裴元绍部百名悍卒,轻装疾行,赶往井陉关方向。”
“壶关方向,袁军攻势渐猛,淳于琼亲自督战,大型攻城器械已运抵前线,每日猛攻不休,守军压力巨大,伤亡渐增。”
“河内曹仁部八千虎豹骑依旧驻扎怀县,按兵不动,但其斥候活动范围扩大数倍,已多次与我河东巡哨发生小规模冲突。”
“太原戏志才先生稳住了后方,墨家女性命暂时保住,侯主簿胳膊吊着,但算盘打得噼啪响,已经开始核算此次战损和‘预期收益’……”
“西凉韩遂大军在遭受我军小规模反击后,已向后撤退二十里下寨,并未远遁,似在观望。”
一条条信息汇聚,勾勒出一幅危机四伏的图景。东有袁绍猛虎叩关,南有曹操恶狼环伺,西有韩遂群狈徘徊,而主公却带着少量精锐,深入险地,去赴一个明显的死局。
一名年轻的参军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焦虑:“郭先生,主公亲涉险地,是否太过……如今三面皆敌,我军兵力本就不足,若主公再有闪失,并州危矣!是否应立刻发兵,追上主公,强攻井陉关,救回蔡大家?”
帐内一些将领也面露忧色,显然有此想法。
郭嘉没有立刻回答,他拔开酒塞,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目光扫过帐中诸将,忽然问道:“你们觉得,西凉人为何非要那个墨家女不可?甚至不惜以蔡大家为饵,动用大军牵制?”
众人一愣。熊山刚好掀帘进来,听到这话,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大声道:“那还用说?那娘们肯定知道宝贝藏在哪儿!说不定就是埋金子的地方!”
郭嘉笑了笑,不置可否,又看向其他人。
一名偏将沉吟道:“或许……她掌握了某种极厉害的机关术?西凉人想凭此增强军力?”
另一名幕僚推测:“或是与传国玉玺的真正下落有关?那玉玺或许并非被毁,而是藏匿之处,只有墨家核心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