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兄所言,富国固然重要,然若只重财货之利,恐如《孟子》所言‘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
‘公’之核心,在于‘义’与‘仁’!为政者当以仁心行仁政,制民之产,轻徭薄赋,使百姓不饥不寒,然后驱而之善,方为大道!
若只求富而不知教,与驱使牛羊何异?”
他立足儒家仁政思想,直指单纯追求利益的弊端,争论开始升温。
无涯书院立刻有人起身,质疑仁政过于理想化,在列国纷争之世难以实行。
此时,赵廷霄沉稳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姚兄所言仁政,齐兄所倡富强,皆非‘公’之全貌。
学生以为,‘天下为公’,其要在‘公心’二字。
为官者,心要公,则处事必正;为民者,心知公,则守法循礼。如何存此公心?
除教化外,亦需制度约束。
譬如科举,虽非完美,然其‘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世胄蹑高位的局面,予寒门以希望,此即制度求‘公’之一例。
故,行天下为公之道,需教化与法制并重,德治与法治共存,缺一不可。”
他跳出了单纯的德治或法治之争,提出“公心”与制度保障相结合的观点,思路清晰,格局开阔,引科举为例更是贴切。
赢得了评委赞许的目光。
璇玑山人微微颔首:“此子能见其里,不执一端,难得。”
然而,无涯书院底蕴深厚,岂会轻易认输?
那位深藏不露的何文海再次起身,他并未直接反驳赵廷霄,而是将问题引向了更深的层面:
“赵兄所言甚是。然,文海有一问:纵有公心,纵有良法,若执行之人私心自用,阳奉阴违,又如之奈何?
譬如赈灾粮款,制度不可谓不严,然层层盘剥,至百姓手中十不存一,此等现象,古今皆然。
‘公’之难,不仅在于理念与制度,更在于人心私欲之难除!敢问诸君,如何解此千古难题?”
此问极为尖锐,直指人性弱点与制度执行中的痼疾,瞬间将讨论推向了高潮,也让场面上无涯书院似乎占据了主动。
鸿儒书院这边一时语塞,气氛有些凝滞。积分榜上,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直在凝神倾听、默默思索的陈耀祖,缓缓站了起来。
刹那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这个在前两日已有惊艳表现的少年,此刻面色平静,眼神却格外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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