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盆里的火焰还在跳动,那根折断的北疆签烧得只剩一点焦黑。陈墨站起身,袖口一抖,青铜腰牌滑回掌心。他没再看火光,转身推开书房门。
外面天色未亮,风刮得紧。
楚红袖已经在城墙上等了半个时辰。她蹲在蒸汽核心旁,手指拨开外壳护板,露出里面交错的铜管和齿轮。压力阀的指针偏左三格,始终压不下去。她拧了拧固定螺栓,金属发出轻微摩擦声。
“竹钉换上去没有?”陈墨走到她身后问。
“刚换完。”楚红袖抬头,“用的是三年老竹,韧性强,热胀后刚好补上间隙。”
陈墨点头,伸手摸了下供气管道外壁。冰凉,但有细微震动从内传来。他取出腰牌里的硝酸甘油小瓶,拧开盖子,滴两滴液体在接口处。药液遇冷冒起白烟,迅速凝结成胶状物,封住了几道细裂纹。
“蜂蜡铁屑灌进去了吗?”
“慕容雪带人干的,”楚红袖指了指东侧城墙,“就在你出来前一刻完成。”
话音落下,远处了望塔亮起一道红光,一闪即灭。这是北岭第三哨回应信号的方式。
陈墨低头看了看脚边的控制井盖。青铜铸成,上面刻着工字纹。他掀开盖子,顺着梯子下去。井底空间狭窄,中央立着一根主轴,连着地下传动链。他把耳朵贴在轴身上,能听见远处齿轮缓缓咬合的声音。
第一组试运转成功。
他爬上来,对楚红袖说:“传令下去,所有机关卫进入战位。蒸汽压升到七成,等我下一步指令。”
楚红袖按下臂上机关钮,义肢内部咔的一声切换模式。她快步走向南段防线,沿途拍打每根旗杆底部的铜铃。铃声清脆,一段接一段传向远方。
与此同时,慕容雪站在西侧高台,手中摊开一张羊皮卷。上面画着十二组弩机的位置编号,每个数字都用炭笔圈出运行节奏。她抬头望向山脊方向,夜雾还未散尽。
她知道敌军快到了。
寅时刚过,寒流减弱。地面冻土开始松动。慕容雪举起右手,掌中握着一根拉绳,另一端通向城墙下的齿轮箱。
她等了不到半盏茶工夫,东北方天空突然划过一道绿光——磷粉标记弹炸开了。
那是信雕投下的诱饵。
果然,山脊上的黑影立刻转向,朝着绿光方向移动。他们以为找到了突破口,却不知道脚下早已布满压力板。
慕容雪左手一挥,第二根绳索被砍断。这是开启正面连弩阵的信号。
刹那间,城墙内侧的齿轮猛然转动。蒸汽推动活塞,带动传动杆,十二组梅花形排列的弩机依次击发。箭矢如雨落下,最前排骑兵连人带马倒下一片。
可突厥人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