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白塔陷落的消息仍在外地流传,而萨夫睿城邦也由于战火沦为废墟。

许多学徒与法师流亡南方,有些人听说海蔻的营地有学堂和实验室,便写信求助。

缇娜手中的地图越来越厚,标记的据点也越来越多。

而塔拉西亚的战火并未真正熄灭,只是从刀剑对砍,转向粮食、人口与物资的争夺。

各家族在自己的地盘上筑墙插旗,谁也不肯服谁。

而各地起义军在失去共同敌人之后,开始走向不同的道路。

有些队伍仍坚守最初的愿望。他们在占领的村镇里组织粮仓、设岗哨、开议会,分田给佃农,按人头收税,连夜抄写白纸告示钉在村口,写着“不得扰民,不得抢粮”。

这些地方政权规模不大,却在荒芜战火中保持了一点秩序与信任,村民愿意为他们种粮、修路、送情报。

有的领袖甚至学会模仿环海集团的管理方式,建仓库、设账簿,把粮食、铁器和法术物资都记得清清楚楚。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

有些起义军首领在攻陷贵族庄园后,被宴席、金银和权力迷住,很快接受大门阀送来的金票与封地,从“反叛者”,变成“大人身边最忠诚的护卫”。

他们带着原来的弟兄换上新盔甲,披上贵族家族的徽章,去镇压其他起义军,甚至镇压曾为他们送过粮、藏过伤员的村民。

更多的小股队伍则干脆不再讲理。

他们失去粮食来源,也没领到谁的俸禄,于是带着刀剑退回山林,占住山口,拦路收钱,或趁夜抢村。他们自称“反抗者”或“自由人”,却连最底层的贫民也不放过。村子被劫后人心惶惶,守夜火不敢熄,很多村民自发组织民兵,看见陌生人接近就敲钟警戒。

于是塔拉西亚的地图上,贵族的城邦、海蔻的营地、自治村落、占山为王的队伍,还有领赏剿匪的贵族军、被收买的旧起义军交错并存。

没有一支力量能把另一方彻底压下去,局面就这样拖着,像一锅即将烧干却始终不肯爆沸的水。

缇娜海蔻把这些状况标记在自己的地图上。

她看到不只是贵族腐烂,也看到起义军并非全是希望的种子。

有人在努力维持着火种,有人在试图熄灭它。

而塔拉西亚是否还有出路,就藏在这无数支分裂的队伍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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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星基地已经变成了一座真正的城市。

港区外沿扩成了弧形海堤,堤顶铺着灰白色的复合石板,风从海面吹过来,带着盐味。

天幕下的城市相当的现代化,带着未来化的美感。

垂直起降的停机坪、环湾的单轨、从科研区一路延伸到居住区的步行天桥,还有把两侧街区连起来的玻璃连廊。

白天,货运穿梭机在高空划过短直的路线;夜里,屋顶花园的灯一盏一盏亮起,像是在给整座城做标记。人行道上并排的导视屏会根据时间换内容,上午是班车时刻表,傍晚换成“观双月最佳地点”推荐。

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几只娇小的鼠人身影。

她们大多穿着统一的工作服或学生制服,尾巴被规整地收进腰带。

从刚抵达时的谨慎,到如今在灯下笑着讨论实验或晚饭吃什么。

这个族群在新星基地的庇护下迅速壮大——除了自身族群快速繁衍的特性,也因为越来越多在露丝契亚的族群得到消息后,为了更好的生活环境、或干脆是为了追寻“大角鼠”们,来到新星基地,投入教育、科研或安保工作。

这天,来自地球的客人们在港口航站楼里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