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襄极其缓慢地，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宽慰，一丝歉意。

“不……不怪你……” 她的气息愈发微弱，每说一个字都显得无比艰难，“这些年……你的心意……我……我都知道……”

张君宝浑身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她继续断断续续地说道，眼神开始有些涣散，仿佛在看向遥远的过去：“是……是我对不起你……我的心……早就……早就给了大哥哥……再也……再也装不下别人了……” 说到那个深埋心底的名字，她黯淡的眼中似乎回光返照般，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追忆，有甜蜜，更有无尽的遗憾与悲伤。

“咳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的话，她的身体在张君宝怀中痛苦地蜷缩了一下，嘴角溢出一缕暗红色的血丝。

“郭姑娘！你不要再说话了！求求你，别再说了！凝神静气，我一定能救你！一定能！” 张君宝心如刀绞，慌忙地擦拭她嘴角的血迹，更加拼命地催动真气，哪怕耗竭自身本源，也要挽留住这正在飞速消逝的生命。

郭襄的手，冰凉而枯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轻覆在了他输送真气的手背上，阻止了他近乎自毁般的行为。

“君宝……不要……不要再浪费你的真气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仿佛来自天边，“我……我不行了……真的……好累啊……”

她的目光越过张君宝的肩膀，望向那如血的残阳，眼神中竟奇异地浮现出一抹解脱般的向往和宁静。

“马上……我就能见到……爹，娘……还有……大哥哥了……” 她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真切而虚弱的笑意，那笑容，纯净得如同少女，带着历经沧桑后的释然，“我……只有欢喜……”

然而，当她将目光重新转回泪流满面、悲痛欲绝的张君宝脸上时，那抹笑意化为了深深的不舍与怜惜。

“只是……君宝你……” 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怅惘与心疼，“又要……孤苦无依的……一个人……在这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