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谷的雾像浸了蜜的棉絮,沾在人身上黏糊糊的。
沈砚的气线在雾里织成银网,网眼处不时闪过孩子们的身影——沈禾举着令牌走在最前,月芽攥着缠黑骨殖的银线紧随其后,几个半大的孩子则手拉手护着更小的娃,脚边的月见草被踩得沙沙响,却在雾里冒出新的嫩芽。
“前面雾淡了。”苏晚的罗盘碎片突然停在掌心,血色纹路在雾中凝成个半透明的月轮,轮心正对着崖壁的凹洞,“月窟就在里面,洞口的‘月纹锁’得用双月玉佩才能开。”
她解下颈间玉佩,与沈砚的半块合在一起,满月形的玉面立刻亮起金红光,像枚小太阳,在雾里劈开道直通向凹洞的路。
崖壁的凹洞黑黢黢的,洞口爬着层银灰色的苔藓,触到玉佩的光就缩成小小的团,露出底下的石纹——是守月人先民刻的护骨纹,与月神碑上的纹路同源,只是更古朴,带着风化的痕迹。
“小心脚下。”石老头用骨刀戳了戳洞前的地面,刀尖没入半寸,“是虚土,下面有空洞,该是先民设的‘陷骨坑’,防外人擅闯的。”
他刀身一转,护骨纹的蓝光顺着石缝游走,地面突然弹出数根骨刺,尖上裹着层银霜——是月窟的天然防御,被玉佩的光惊动了。
沈禾突然指着骨刺间的缝隙:“阿爹笔记里画过这个!说‘顺月纹走,逆骨刺行’。”他踩着护骨纹的凹槽往前走,果然避开了所有骨刺,“您看,这样就没事!”
孩子们学着他的样子,踩着石纹往里挪,月芽走得最慢,小手死死扒着沈禾的衣角,银线在她腕上晃悠,缠上根骨刺时,刺上的银霜竟化了——是她气线里的活人气,中和了刺骨的寒气。
进洞的刹那,雾突然被挡在洞外,像有层无形的膜。洞内豁然开朗,穹顶嵌着无数发光的石珠,照得窟内如月夜,地面铺着层细碎的骨脂,踩上去发出“咯吱”声,却带着温润的凉意——正是古月骨的碎屑。
“是‘月髓’。”苏晚蹲下身,指尖捻起点骨殖碎屑,碎屑在她掌心化成滴银白的液珠,映着穹顶的石珠,泛着淡淡的虹,“《骨鉴》说月髓是古月骨的精元,埋在月华浓处三百年才得一滴,能活死人肉白骨,但若被邪术引动,就会变成蚀魂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