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深处的“哐当”声越来越近,带着骨片摩擦的“咯吱”响,像有座骨山在挪动。
阿树撒出的月见草绿墙突然剧烈摇晃,草叶上的月纹泛起灰光——引骨瘴正顺着石缝渗进来,比洞外的更浓,缠在草茎上竟凝成细小的黑骨粒。
“是‘骨集怪’!”石三叔之前提过的名字突然跳进沈禾脑海,他拽住正要往前冲的月芽。
“石爷爷说过,被蚀骨雾缠久的散骨会凑成一团,以矿骨的裂响为引,专啃带合族纹的活物!”他将父亲的接骨令牌举到胸前,令牌上的月纹猛地亮起,绿墙外的黑骨粒顿时僵住,像被无形的线勒住。
月芽的骨哨还在发抖,哨音里混着细碎的呜咽。她突然按住哨身,指尖抚过芽形月纹:“它说怪东西里有活气……是守矿人的骨殖在哭。”
话音刚落,绿墙被撞得向内凹陷,露出道缝隙——外面挤着数不清的骨片,大的如盾牌,小的似碎牙,都缠着灰雾,却在核心处有一点微弱的玉色光,像残烛在风中颤。
“那是守矿人的本命骨!”沈禾盯着那点玉光,骨语石在怀里烫得像团火,凹痕里的银液顺着他的气线往外渗。
在地上画出三百年前的矿洞景象:守矿人正用骨凿往矿骨上钉金属钉,脸上满是痛苦,有人指甲抠进矿骨,留下深深的血痕,“他们是自愿钉的?”
画面里的守矿人突然转头,嘴唇动了动,骨语石的银液凝成字:“矿骨生邪脉,不钉则漫山,以我等骨殖镇之,三百年后待同源纹来,可解。”
“他们在用自己的骨殖养邪钉!”阿苗抱着备用骨殖的手突然一抖,“用活骨的气裹住邪钉,不让它的蚀气外泄,三百年了,他们的骨殖早被邪钉啃得只剩本命骨,现在被引骨瘴逼得成了怪物!”
绿墙“咔嚓”裂开道缝,黑骨粒像箭似的射进来。沈禾的传骨纹顺着气线缠上接骨令牌,银白纹路在令牌边缘转了个圈,化作道旋转的光盾,将骨粒挡在外面。
“同源纹能唤古月骨的气,”他急声对月芽喊,“你的哨音能不能引守矿人的本命骨?他们的骨里有合族纹的根!”
月芽深吸一口气,将骨哨抵在唇边。这次的哨音不再尖锐,而是低缓悠长,像山涧水流过骨缝,带着月纹的颤音。
绿墙外的骨集怪突然停住撞击,那些缠在表面的黑骨片开始簌簌掉落,露出里面的玉色本命骨——每块骨上都刻着半截合族纹,与月芽哨音里的纹气相和,竟在灰雾里亮起淡光。
“有用!”阿树赶紧又撒了把月见草籽,新的草藤顺着光爬出去,缠上本命骨,“草藤在吸灰雾!它们在长合族纹!”
沈禾趁机往前迈了两步,骨语石的银液顺着气线爬到本命骨上,那些半截的合族纹突然开始移动,像拼图似的往一起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