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礼俯身靠近张迁,手指在地上勾勒出叛军大营的轮廓,低声道:“崔皓的大营分东、西、中三部分,中军是他的亲卫和粮草辎重,东、西两营驻扎的多是裹挟的流民和杂牌军。咱们便用‘声东击西’之计——今夜三更,我带一千云州军攻东营,只烧帐篷、扰军心,不恋战,打一阵就退;他们必然派兵追击,此时张相国便率两千禁军直扑西营,趁乱夺其军械、焚其粮草;等崔皓的注意力全被东西两营牵制,我再亲率剩余兵马直插中军,让他误以为援军主力已到,定会仓皇应战。”
他顿了顿,指尖重重戳在东营与中军之间的一片密林:“届时崔皓必率军追我,张相国就在此处设伏,用绊马索、滚木擂石阻断退路,咱们前后夹击,未必拿不下他!”
张迁看着地上的草图,眼中精光爆射:“好计!就依王将军所言!”
两人当即分拨兵力——王礼挑选一千精壮,皆是熟悉夜战的老兵,每人带火把、短刀,只备三日干粮;张迁点选两千禁军,多是善使长矛、强弓者,埋伏在东营至中军的必经之路,在密林中挖壕沟、设绊马索,又将仅有的三百张强弓架在两侧峭壁上。
入夜,叛军大营的篝火渐渐稀疏,只有巡逻的士兵提着灯笼在营外走动,脚步声在旷野上拖得很长。
三更时分,东营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便是“咻咻”的火箭破空声,数十支火把瞬间落入帐篷群中,干燥的帆布遇火即燃,很快便腾起冲天火光。
“敌袭!”东营的叛军尖叫着从帐篷里冲出,大多衣衫不整,连兵器都抓不稳。
王礼一马当先,手中环首刀劈翻两个慌不择路的士兵,高声喊道:“朝廷大军到了!降者免死,否则叛军一律诛杀全族!”
一千云州军如同猛虎下山,在东营中左冲右突,专挑帐篷密集处放火,却不与叛军主力纠缠。
待火光染红半边天,王礼勒转马头:“撤!”
叛军果然如预料般追了出来,领头的偏将怒吼道:“别让他们跑了!给我追!”
数千人乱哄哄地冲出东营,朝着王礼等人撤退的方向追去,连中军的巡逻队都被抽调了大半。
就在此时,西营外忽然响起震天喊杀声。
张迁亲率两千禁军,趁着西营防备空虚,架起云梯翻过栅栏,手中长矛如林,直扑叛军的军械库。
守西营的多是流民,本就心惊胆战,见禁军杀来,竟有大半跪地投降,剩下的也一哄而散。
张迁命人打开军械库,将能带走的刀枪弓矢尽数装车,带不走的便浇上火油点燃,火光比东营还要炽烈。
“报,西营失守!军械库被烧了!”
消息传到中军大帐时,崔皓正怒不可遏地看着东营的火光,闻言猛地一拍案几:“废物!连个营盘都守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