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缕枯槁的棕黄发丝末端,竟毫无征兆地迸发出一丝极其微弱、却冰冷刺目的紫芒!虽然转瞬即逝,但那瞬间的妖异与悸动,清晰地穿透门扉,落入了院中感知力超绝的项羽眼中!
项羽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猛地看向内室,又倏然转回,死死盯住墨夷离和他手中那幽光流转、与大地共鸣的木匣!瑶儿的异动,与这木匣的变化、与大地的嗡鸣,竟在同时发生!
墨夷离的动作停了下来。木匣表面的符文幽光缓缓内敛,但那种与大地相连、仿佛能窥探天地隐秘的气息却更加凝实。他抬起头,看向脸色剧变的项羽,声音带着洞悉一切的平静:
“霸王此刻,当知我所言非虚。夫人体内异状,非药石可医,乃触及了这方天地运转的根本规则——‘地脉龙睛’之力的反噬。此力磅礴而暴戾,如地火奔涌,反噬己身,轻则生机枯竭,重则……神魂俱灭。” 他顿了顿,重瞳中闪过一丝凝重,“适才匣动引地鸣,夫人发梢紫芒现,正是其体内残存龙睛之力被引动共鸣的铁证!此力如蚀骨焚髓之火,正一刻不停地侵蚀她的本源生机。寻常医者,如何能解?”
他上前一步,姿态依旧恭敬,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与紧迫:“墨某此匣,名‘量天尺’,非为攻伐,乃鬼谷秘传,专司测地脉、抚龙气、理阴阳之机枢。唯有以此物为引,方有可能疏导夫人体内狂暴反噬的龙睛之力,保住性命,根除隐患!请霸王速速决断!夫人……等不起了!”
项羽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微微晃了一下。他猛地回头,目光再次穿透门扉,落在虞瑶苍白痛苦的睡颜上。刚才那瞬间的紫芒妖异,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他的心。
墨夷离的话,那精妙绝伦的机关术,那引动大地嗡鸣的共鸣,尤其是瑶儿身体那真实的、同步的异动……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他无法否认、更无法承受的恐怖真相!
他原以为瑶儿只是心力耗尽,休养即可。万没想到,那逆天改命之举,竟引动了如此恐怖的天地反噬之力!这反噬,正无声无息地吞噬着她的生命!
所有的怀疑,在瑶儿性命攸关的铁证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所有的霸者尊严,在可能失去她的恐惧面前,都不值一提!
那如山岳般挺立的霸王身影,第一次显露出一丝近乎脆硬的裂痕。他握着霸王戟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轻响,戟尖微微颤抖,最终,那曾令诸侯胆寒的绝世凶兵,带着一声沉重的叹息,被他重重地顿在身旁的青砖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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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项羽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砾,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犹豫的决绝,熔岩重瞳死死锁住墨夷离,“寡人……容你一见!但若瑶儿有丝毫差池……”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杀意,比任何威胁都更冰冷刺骨,瞬间笼罩了整个院落,连那青铜巨鸢的复眼幽光都似乎黯淡了一瞬。
墨夷离深深一揖,脸上并无得色,只有凝重:“霸王放心,墨某以性命及鬼谷千年清誉作保,必竭尽全力!” 他不再多言,立刻抱起那名为“量天尺”的神秘木匣,步履沉稳却迅疾地走向那扇洞开的、被死亡阴影与一线生机同时笼罩的门扉。
项庄、钟离昧下意识想阻拦,却被项羽一个凌厉如刀的眼神制止。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神秘的青衣人,背负着仿佛蕴藏天地奥秘的木匣,踏入了虞心苑的内室,走向了昏迷的虞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