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且的恢复更是惊人。在紫苏无微不至的照料和虞瑶特制伤药的强大效力下,他已能靠着紫苏的搀扶,在苑内小范围活动。右臂虽还无法用力,但伤口愈合良好,疼痛大减。
他与紫苏之间,无需过多言语,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便传递着无尽的默契与情意。
龙且看紫苏的眼神,充满了感激、疼惜和一种沉甸甸的守护承诺;而紫苏在龙且面前,褪去了最初的怯懦,眼神变得明亮而坚定,仿佛找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第七日,晨光熹微。
虞瑶已能独自在苑内缓行片刻,呼吸平稳,动作虽慢却无滞涩。她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彭城初春的空气带着泥土的微腥和草木萌发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体内久违的活力。那缕玄紫发丝安静地垂在鬓边,光泽内敛,再无前几日的异样波动。封印稳固,本源也在缓慢恢复。
项羽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在晨光中挺直的背影,重瞳中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珍视和难以言喻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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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七日,他抛开了所有军务,紧急事务由虞子期和项庄处理,像一个最普通的丈夫,守着他的妻子,亲眼见证她从死亡的边缘一步步走回人间。这份守护的过程,涤荡了他心中的暴戾,沉淀下更深沉的爱恋。
“阿羽,”虞瑶转过身,脸上带着大病初愈后特有的、略显单薄却无比真实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星辰般的光彩,“我好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重逾千钧。
项羽上前一步,伸出双臂,不是搀扶,而是将她整个人温柔而坚定地拥入怀中。
他抱得很紧,但力道却又很轻,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下巴抵在她散发着淡淡药香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微颤:“嗯,寡人知道。” 所有的担忧、恐惧、后怕,都在这紧紧的拥抱中找到了归宿。
苑内另一角,龙且在紫苏的搀扶下,也走到了廊下晒太阳。他看着相拥的项王与夫人,坚毅的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他微微侧头,看向身边正为他整理衣襟的紫苏,低声道:“紫苏,待我伤好…有些话…想对你说。”
紫苏的手猛地一顿,脸颊瞬间红透,如同天边最美的朝霞,她飞快地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不可闻,却饱含了无尽的甜蜜与期待。
范增的病榻前,气氛却与这春日暖阳格格不入。
虞心苑深处最安静的一间暖阁内,药味浓得化不开,混杂着一种生命烛火即将燃尽时散发的、难以言喻的枯败气息。
范增躺在厚厚的锦被中,形容枯槁得如同冬日残枝,呼吸微弱而艰难,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睡状态,偶尔清醒,眼神也浑浊黯淡,茫然地望着帐顶,仿佛灵魂已游离于躯体之外。
项羽每日必来探望,哪怕只是默默在榻前坐上一刻。此刻,他高大的身影坐在矮凳上,背脊挺直,重瞳沉沉地望着榻上气息奄奄的老人。
不久前虞瑶那残酷的宣判——“最多三个月”——如同冰冷的枷锁,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