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汉军在距井陉中口(土门关)三十里的一处背风谷地扎营。星垂平野,春寒料峭。中军帐内,灯火通明。
韩信召集诸将,下达了决定命运的军令。
“灌婴!”韩信声音不高,却如金铁交鸣。
“末将在!”
“予你两千轻骑!人手备赤红旗帜两面!”韩信目光灼灼,“子时出发,人衔枚,马勒口!循西山(今井陉县西侧山脉)秘径,潜行至赵军大营东北之萆山(今井陉微水镇北高地方向)!匿于林壑,不得暴露行踪!”
“末将明白!”灌婴眼中燃起战意。
“待明日大战,”韩信指尖重重敲在沙盘上代表赵军营垒的位置,“赵军见我主力‘败退’,必倾巢而出,追击至河边!其时,其大营必空!汝等便如疾风烈火,疾驰而入,尽拔赵帜,立我赤旗!务使漫山遍野,尽染汉红!”
“诺!末将定教赵营易帜,片甲不留!”灌婴抱拳,声如斩铁。
“此役成败,系于汝身!旗在,胜机在;旗失,全军危!”韩信最后叮嘱,目光如炬。灌婴深深一躬,转身大步出帐,没入沉沉夜色。两千精锐骑兵如同融入暗影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太行山的褶皱里。
韩信步出大帐,仰望星河。萆山方向,漆黑一片,唯有山风呜咽。
他仿佛能看到灌婴率军潜行的身影,如同利刃,悄然抵近了赵军的心脏。
兵者,以正合,以奇胜。此两千骑,便是破局之奇!
翌日清晨,天光微熹。汉军营寨炊烟袅袅。大军集结完毕,肃杀之气弥漫山谷。就在即将开拔之际,韩信登上点将台,玄甲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
他目光扫过台下数万张或坚毅、或紧张、或茫然的面孔——他们大多是魏赵降卒和新兵。
“众将士听令!”韩信的声音清越,穿透料峭春风,“今日击破赵军,晌午时分,全军——会食!酒肉管够,犒赏三军!”
此言一出,万众愕然!众将面面相觑,连张耳也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敌众我寡,身处绝险,主帅竟许下“破赵会食”的诺言?是狂妄?还是…胸有成竹?
短暂的死寂后,是压抑不住的骚动与窃窃私语。
“会食?对面可是十万赵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