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从东边的屋檐挪到西边的墙头,将廊柱的影子拉得斜长。
丹道宗师刘明远捧着那本古旧医经,看似专注,实则一个字也未看进去。
他那双握着书卷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眼神飘忽不定,显然还沉浸在方才失败的懊恼之中。
他留下来,就是想看看,自己都束手无策的病症,这群人,尤其是那个被张二爷吹上天的“青囊医仙”,能有什么通天手段。
面蒙轻纱的华清月静立如同一株清冷的月下幽兰,背脊挺得笔直,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身后的楠木药箱上,整个人如同一柄藏于鞘中的利剑,看似沉静,实则锋芒内敛,随时可以出鞘。
枯瘦老者归三问依旧蜷在石凳上,发出轻微的鼾声,好像真的睡熟了。
只有他那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偶尔会无意识地轻点一下。
张伯则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庭院中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踩得极重,泄露着他内心的焦灼。
他不时望向那扇紧闭的主屋房门,眼中交织着期盼与担忧,同时,还有一丝对张二爷的深深怨念。
唯有林风,是这压抑画卷中唯一的异色。
他早已放弃了站姿,干脆靠着廊柱滑坐下来,将那破旧的行囊当成了靠枕。
他百无聊赖地打量着院中的每一个人,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着自己的小九九。
‘这老头张伯,刚才那番话,明显是想把我拉上他的战车,让我当枪使,对付那个二愣子长老。’林风心中嗤笑,‘想得美。小爷我只想拿了九窍玲珑参就跑路,你们张家的破事,谁爱管谁管。’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叫孙什么的青囊医仙,在我的原着里就是个水货,靠着一张嘴混成了名医。张二爷居然把他当成宝,真是瞎了眼。按理说,他进去这么久,也该出事了……’
就在林风这个念头刚刚闪过的瞬间——
“嗡!”
一股阴冷、狂暴的神魂波动,如同决堤的洪流,猛地从主屋之中爆发开来!
“呃啊——”
一声充满了无边痛苦的闷哼,从屋内传出。
整个庭院的空气瞬间凝固,随即剧烈地紊乱起来!
石桌旁那几盆精心培育的灵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鲜活的绿意在眨眼间褪去,化为一片死寂的焦黄。
空气中浓郁的灵气被这股狂暴的波动搅得支离破碎,变得刺骨而冰冷。
“不好!”张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晃,眼中满是惊骇。
一直闭目养神的归三问猛然睁开了双眼!
那双原本浑浊的眸子里,此刻精光爆射,懒散之气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