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之源”的格式化倒计时,如同冰冷的铁锤,一下下敲打在每一个幸存者的灵魂深处。那并非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存在概念的宣告,无可抗拒,无处可逃。
“8……”
老白看着怀中彻底沉寂、如同废铁般的沈翊,又看向身旁那光芒黯淡、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希望之光(星火),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淹没了他。挣扎至今,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换来的竟是更彻底的毁灭?
“7……”
苗圃的集体意识传来绝望的悲鸣,整个根髓大殿,乃至整个活体星球,都在那无可形容的秩序威压下瑟瑟发抖,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彻底抹平,回归最原始的数据尘埃。
“6……”
然而,就在这绝对的绝望中,罗锋那双灰蓝交织的瞳孔里,却燃起了一种近乎癫狂的火焰。他缓缓站直了身体,不再颤抖,不再挣扎。静滞力量被混沌共鸣大幅削弱,反而让他体内那点属于“罗锋”的意志,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畸形的“自由”。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虚幻与凝实交替的双手,又抬头望向大殿穹顶之外那片正被无形秩序之力浸染、逐渐失去“色彩”和“活力”的天空。
“5……”
“没得选了……”罗锋重复着这句话,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平静。他转向老白,那双诡异的眼睛仿佛能看透灵魂,“老白,带着沈翊和星火,靠近那个光茧(生命源核)。”
“你要做什么?”老白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4……”
“秩序要格式化一切,包括静滞,包括这片扭曲的生机。”罗锋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但它格式化的前提是……‘目标存在’。如果目标本身,变成它无法理解的‘悖论’呢?”
他猛地张开双臂,不是对抗外部的秩序之光,而是……拥抱体内那混乱不堪、矛盾共存的现状!他将残存的静滞力量、刚刚被唤醒的人性碎片、以及混沌共鸣残留的波动,不再视为需要压制或平衡的负担,而是当作……燃料!
“3……”
“沈翊用共鸣连接了我们,连接了这片土地……现在,该我……‘回馈’了!”罗锋发出一声低吼,他周身的灰蓝光芒不再冲突,而是开始以一种极其不稳定的、违反常理的方式相互缠绕、旋转,形成一个微型的、充满了内在矛盾的混沌漩涡!
这个漩涡散发出一种既非秩序、也非静滞、更非纯粹生机的诡异气息,它仿佛是一个存在的错误,一个逻辑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