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数据裂隙中坠出的过程,如同从一个喧嚣的噩梦跌入一个冰冷而真实的古老墓穴。失重感被坚硬的撞击取代,林奇闷哼一声,背部重重砸在冰冷粗糙的岩石地面上。尘埃扬起,带着一股浓重的金属锈蚀和万年积尘的沉闷气味。
他立刻翻身跃起,【寂灭之瞳】瞬间扫过四周,左臂三色能量内敛,却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危险。
这里不再是虚拟的数据空间,而是一个真实不虚的物质世界。
他们身处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的地下洞穴之中。洞穴的穹顶极高,由某种发出微弱幽蓝色荧光的晶体构成,如同凝固的星空,提供了唯一的光源。脚下是凹凸不平的天然岩石,但洞穴的墙壁却明显经过人工修整,镶嵌着巨大的、早已黯淡的金属板,板上刻满了无法理解的几何图案和早已失传的古代文字。
洞穴中央,是一个由无数精密齿轮、水晶导管和金属轴承构成的庞大而复杂的环形仪器的残骸。仪器大部分已经锈死、断裂,但核心部分仍有几处闪烁着极其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能量光芒,发出如同垂死心脏般缓慢而沉重的嗡鸣。仪器周围,散落着一些类似控制台的碎石块和几具早已化为白骨的巨型类人生物遗骸,它们保持着生前最后的工作姿态,骨骼呈现出一种非自然的晶体化特征。
空气中弥漫着绝对的寂静,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这里的时间仿佛已经停滞了千万年。
“我们……真的出来了?”千面撑着墙壁站起,面具下的声音带着一丝恍惚。从数据坟场的疯狂到这里的死寂,反差太过巨大。
工匠则如同发现了宝藏,立刻扑到那中央的环形仪器残骸旁,晶体右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双手颤抖地抚摸着锈蚀的金属表面:“远古联合历的标记……星核共振器的基座……天呐!这是‘先驱者’时代的观测站!传说中在‘织网’诞生之前,试图测绘整个多元宇宙脉络的古老文明!”
维护机器人从工匠的背包里探出半个身子,独眼摄像头扫描着环境,发出细微的电流声:“环境参数稳定……现实维度确认……能量等级极低……未检测到活跃的‘织网’信号……安全等级:暂时安全。”
林奇没有放松警惕。他的左臂没有传来明显的危险预警,但那三色能量系统,尤其是代表“寂灭”的部分,在这里却显得异常活跃而宁静,仿佛回到了某种“故乡”。同时,他清晰地感觉到,洞穴深处,那环形仪器残骸的核心,有什么东西正在与他的左臂产生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深邃的共鸣。
他迈步走向那环形仪器。随着靠近,仪器核心那微弱的能量光芒似乎跳动得稍微有力了一些。仪器基座上,刻着一行比其他文字更加古老、更加复杂的铭文。林奇并不认识这种文字,但当他凝视铭文时,左臂的寂灭能量微微流转,一段信息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脑海:
【观测万物兴衰,记录维度生灭。守望平衡,直至永恒静默降临。——第七观测站,日志终末。】
第七观测站……永恒静默……林奇心中默念,感受到一种跨越了无尽时光的悲壮与坚守。
他伸出手,轻轻按在仪器核心一块相对完好的、触摸起来冰凉如玉的水晶面板上。
嗡——!
就在他手掌接触的瞬间,异变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