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王!走啊!” 一名老侍卫猛地一鞭抽在赖文光坐骑的后臀,自己却调转马头,狂吼着冲向追来的淮军,瞬间被吞没。
赖文光双目赤红,牙关咬出了血,他知道大势已去。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尸山血海的战场,猛地一扯缰绳,带着最后一点种子,向南突围而去。
然而,逃亡之路同样绝望。沿途州县团练闻风而动,设卡拦截。淮军轻骑紧追不舍。渡过六塘河的希望彻底破灭。
一个月后,扬州城外,瓦窑铺。
赖文光伏在一匹即将倒毙的瘦马背上,他的战袍破碎,肩上一处枪伤还在渗血。身后,已再无一名弟兄。冰冷的细雨开始落下,打在他滚烫的脸上。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四面响起,火把的光芒照亮了这片泥泞的洼地。淮军游击吴毓兰率部将他团团围住,长矛和枪口在火光下闪着寒光。
赖文光缓缓直起身,尽管狼狈到了极点,他的目光却依旧锐利而平静。他慢慢抬起手,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仿佛不是被捕,而是准备出席一场重要的仪式。
吴毓兰策马向前,高声喝道:“赖文光!你已山穷水尽,还不下马受缚!”
赖文光看着他,嘴角甚至牵起一丝轻蔑的笑意,朗声道:“吾乃太平天国遵王,天军大将,岂能屈膝于清妖爪牙?今日兵败,唯死而已!”
他的声音在寒冷的雨夜中清晰地回荡,充满了不屈的傲气。
不久后,扬州城内。面对审讯,赖文光慨然自述抗清经历,洋洋数千言,“惟一死以报邦家,以全臣节!” 最终,英勇就义。
弥河的血色早已被冬雨冲刷淡去,但这场战役的结局和一位英雄的末路,却深深地刻入了历史的记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