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脏骤然紧缩,像被一只冰铁铸就的手狠狠攥住,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成霜。
那是一种被遗忘了太久的感觉——畏惧。
不是面对赤王陵机关的惊悸,不是对抗深渊低语的烦躁,而是纯粹的、带着骨血寒意的恐惧,像十年前在地窖里听见父母最后嘶吼时的震颤,从脊椎根部一路窜上后颈。
你怕了。
若有朝一日,那些紫黑纹路爬满咽喉,钻进瞳孔,你彻底沦为散发着禁忌气息的怪物,连自己镜中的模样都认不出……那时,该如何面对坎蒂丝?
如何面对那个在三十人团的长枪下将你护在身后的身影?
如何面对那个在阿如村寒夜里,跪在沙砾上为你祈祷至天明的守护者?
如何面对那双总是藏着暖意的异色瞳——你甚至不敢去想,当她看见你这副模样时,眸底会不会掠过哪怕一丝……如见魔物的惊惧。
再次睁开双眼,沙暴就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间收敛了所有的戾气,变得异常温顺,宛如一个沉睡中的婴儿。
风也骤然停歇,只留下空气中悬浮的细沙,在夕阳的余晖映照下,折射出金红色的雾霭,如梦似幻。
你轻轻地拍了拍沾满沙尘的衣襟,掌心的粗糙感与布料下凸起的魔鳞相互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你缓缓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却惊讶地发现,周遭竟然是一片死寂的空旷。
赛诺的雷光长杖、提纳里晃动的狐耳、卡维懊恼的抱怨声,甚至连镀金旅团留下的驼铃和脚印,都如同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抹去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里,哪里还能看得出曾经是你们躲避沙暴的临时庇护所呢?
仿佛刚才的对峙与呼喊,都只是沙暴制造的一场幻梦。
篝火的灰烬早已被风清扫得干干净净,连赛诺曾经倚靠过的岩石,此刻也像是被砂纸精心打磨过一样,光滑得没有一丝人气。
所有人都消失了,只剩下你独自一人,站在这片空旷的沙漠之中,面对着夕阳,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孤独和迷茫。
夕阳把你的影子钉在滚烫的沙砾上,拉得又细又长,边缘扭曲如绞刑架的残骸,在起伏的沙丘间投下森然的阴影。
水囊里仅剩的液体晃出细碎的光,倒映着你干裂的嘴唇——那些蛛网般的裂纹,竟与腕间蔓延的魔鳞斑纹一模一样,像是某种不祥的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