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蜷缩在锦被里,额间沁出冷汗,她又做噩梦了。

梦里只有一片刺目的昏黄,她低头,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只小小的虫子,细弱的腿在光滑的瓷壁上徒劳地挣扎。

她被丢在一个粗瓷碗里,碗沿很高,挡住了所有逃生的路。

周围是无数张脸,层层叠叠地围着碗,笑声、骂声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嘈杂得让她头疼欲裂。

“看啊,这不是无锋细作上官浅吗?怎么变成虫子了?”

“活该!谁让她心肠歹毒!”

“这种人,就算变成虫子,也没人会可怜她!”

每一句话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心上。她拼命抬头,想看清那些人的脸,却在看清的瞬间浑身发冷。

那些面孔竟在不断变化,前一秒还是无锋据点里的杀手,下一秒就变成了宫远徵的模样,发间银铃晃得刺眼。

再眨眼,又成了云为衫带着浅笑的脸,宫子羽冷冽的眉眼,甚至有点竹阴鸷的轮廓。

他们的眼神里满是恶意,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她的心里。

她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想逃,却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只能任由那些恶意将自己淹没。

就在她快要被恐惧压垮时,忽然摸到碗壁上缠着一根细细的绳子。

像是救命的稻草,她拼尽全力,用细弱的腿勾住绳子,一点一点往上爬。

瓷壁太滑,绳子磨得她腿间生疼,可她不敢停,眼里只有碗口那片模糊的光亮。

眼看指尖就要碰到碗沿,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死死按住了她的背。

力道重得像块石头,瞬间将她的挣扎碾碎。

她艰难地抬头,视线里映出两张熟悉到骨子里的脸,宫远徵凑在碗边,嘴角勾着毫不掩饰的恶意,笑出声:“想逃?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而他身边,站着宫尚角。玄色衣袍垂落在碗沿,遮住了所有光线,他面无表情,深深垂眸盯着她,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没有心疼,没有不舍,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不……” 她在心里拼命呐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下一秒,两人同时伸手,一把将她从绳子上扯下来,狠狠推回了碗底。

失重感瞬间席卷全身,她像片落叶一样摔在冰冷的瓷碗里,细弱的腿都快被摔断。

她躺在碗底,看着碗沿上两张熟悉的脸,眼泪终于忍不住涌了上来。

她想呼救,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他们不会救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