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溶洞深邃幽暗，唯有月光石微弱的光芒在浓稠的黑暗中摇曳，勉强照亮方圆数丈。暗河在脚下无声流淌，散发出刺骨的阴寒死气。李云逸背着昏迷的墨辰，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伤势沉重，法力枯竭，若非新生的赤金道种顽强地维系着一丝生机，他早已倒下。

越往深处走，空气中的诡异平衡越发明显。精纯狂暴的灵气与浓郁阴寒的死气如同两条纠缠的毒蛇，既相互排斥，又诡异地共存。寻常修士在此，恐怕瞬间就会被这两种极端力量撕碎。但李云逸却发现，自己丹田内的道种，对这两种力量都产生了反应。

那精纯灵气让道种传来渴望的悸动，而那阴寒死气，在道种表面那淡薄漆黑纹路的影响下，竟也被缓缓吸纳、炼化，转化为一丝微弱的滋养能量，维系着他的生命之火。这种转化效率极低，且对心神消耗巨大，但确是绝境中的唯一依仗。

前行约半个时辰，溶洞逐渐开阔。前方传来微弱的水声，并非暗河的流淌，而是某种滴答声，清脆空灵。李云逸精神一振，赤明灵瞳勉力运转，向前望去。

只见溶洞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石窟。石窟中央，有一口不过丈许方圆的乳白色水潭，潭水氤氲着浓郁的白色灵雾，精纯的灵气正是由此散发而出！潭水上方，一根巨大的钟乳石尖端，正一滴滴落下乳白色的灵液，汇入潭中。

“灵眼之泉！”李云逸心中狂喜！这竟是传说中的天地灵眼，汇聚了最精纯的天地灵气液化而成的灵泉！此泉灵气之精纯，远超外界，对疗伤和修炼有奇效！

然而，他的喜悦瞬间被眼前的景象冲淡。灵泉周围，并非净土。潭边的岩石呈现诡异的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的死气在这里浓郁到了实质，甚至凝结成了一层薄薄的黑霜。更令人心悸的是，在灵泉正下方的潭底，隐约可见一块拳头大小、通体漆黑、却散发着暗红血光的晶石，如同心脏般微微搏动，散发出滔天的凶煞与死寂之气！正是这块晶石，平衡并“污染”了这口灵眼泉！

“煞髓晶！而且是极高品质的……战场煞髓！”李云逸倒吸一口凉气。这晶石乃是古战场无数生灵陨落后的精魂煞气，历经万年凝聚而成，蕴含极致的死亡与毁灭之力，对邪修是至宝，对正道修士则是剧毒！正是这块煞髓晶的存在，使得灵泉的灵气变得狂暴，并与死气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福地？还是绝地？

李云逸陷入两难。灵泉是疗伤圣品，但煞髓晶的存在，使得吸收灵气变得极其危险，稍有不慎便会被煞气侵体，万劫不复！以他和墨辰现在的状态，贸然接触，凶多吉少。

但若不借助灵泉，他们重伤之躯，在这绝地根本撑不了多久！

就在他犹豫之际，丹田内的赤金道种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强烈的、前所未有的悸动！这一次，并非单纯指向灵泉的灵气，更指向了潭底那块煞髓晶！道种传达出的，并非排斥，而是一种……渴望？一种想要将其吞噬、炼化的原始冲动！

道种表面的漆黑纹路和青意纹路同时亮起，散发出玄奥的波动。李云逸福至心灵，瞬间明悟：寻常功法，视煞气为剧毒，避之不及。但《赤明大道经》包罗万象，讲究阴阳相济、生死转化！这煞髓晶对别人是毒药，但对拥有赤明道种、且初步融合了空间吞噬与乙木生机特性的他而言，或许……是淬炼道种、破而后立的无上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