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索普长长松了口气，擦了一把冷汗。

法尔加·浪淡淡地点了点头，罗宾则保持着优雅的微笑，拿起身旁找到的《大骗子诺兰度》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在乔巴精湛的医术下，库力凯的高烧终于退了下去，意识也逐渐清醒。

他睁开眼，看到陌生的环境和一群陌生人，先是警惕，但在人猿和猩猩七嘴八舌、语无伦次的解释和乔巴温和的说明下，他明白了是这群人救了自己。

尤其是当他得知，这群人并非冲着他和手下们辛苦打捞（却一无所获）的黄金而来，他们的目标，竟然是那片被所有人视为笑话、视为诅咒之地的——空岛时，库力凯那双因常年失望而显得有些浑浊的眼睛里，猛地迸发出一种极其复杂的光芒。

他挣扎着坐起身，靠在粗糙的洞壁上，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历经沧桑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空岛……你们真的相信那种地方存在吗？”

“不怕变成和我一样，被人嘲笑的‘大骗子诺兰度’的后裔吗？”

他缓缓讲述起了那个流传了四百年的故事，关于伟大的探险家蒙布朗·诺兰度，关于他发现的黄金乡香多拉，关于他被冠以“大骗子”的罪名处死，以及他们家族因此背负了四百年的耻辱和嘲笑。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库力凯的声音和烟草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路飞盘腿坐在地上，听得无比认真，眼睛里闪烁着对冒险和黄金乡的向往，完全没有丝毫怀疑。

索隆抱着刀，闭目养神，但显然也在听。

山治靠在门口，烟雾从他的指尖升起。

乔巴则听得眼泪汪汪，为诺兰度和库力凯的遭遇感到难过。

库力凯讲完了故事，目光扫过眼前这些年轻人。

当他看到路飞那双清澈、坚定、没有丝毫杂质的眼睛时，当他感受到这群人身上那种毫无理由却无比强大的自信和信任时，他那颗早已被世人的嘲讽和现实的残酷冰封的心，似乎被狠狠地触动了一下。

多久了……多久没有遇到愿意相信“空岛”存在的人了？

不是嘲笑，不是怜悯，而是真正地、发自内心地相信并想要去追寻？

他猛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蒂狠狠摁灭在旁边的石头上，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明白了。如果你们真的想去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