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宸忽然笑了。那笑容极淡,却冷得像是数九寒天的冰碴子,看得周正心头猛地一突。
“周尚书,”赵宸开口,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却带着千钧重压,“陛下的旨意,本王听到了。”
周正绷紧的神经稍稍一松,以为他终究服软,刚想顺势再催——
却听赵宸继续道:“太子殿下昨日受惊,夜来高烧反复,太医嘱其静养,不宜挪动。文华殿授课之事,暂缓。”他语气不容置疑,根本不是在商量,而是在下达命令。
“王爷!”周正脸色一沉,“此乃陛下…”
“陛下若问起,本王自会去回话。”赵宸打断他,目光如冷电般扫过那些金吾卫,“至于静心苑的安危…”
他略一停顿,声音陡然转厉,带着沙场淬炼出的血腥煞气:“自有本王亲卫接管!不劳金吾卫的弟兄们费心!谁再敢擅进一步…”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周正脸上,一字一句道,“视同谋逆,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殿宇中。
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金吾卫被他目光一扫,竟齐齐心头一寒,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握刀的手都有些发僵。那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气势,不是他们这些京城守军能比的。
周正气得脸色铁青,胡子都在发抖。他指着赵宸,手指颤抖:“你…赵宸!你竟敢公然抗旨!你要造反吗?!”
“造反?”赵宸嗤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周尚书,挟持幼主,矫诏乱宫,不知…这又该当何罪?”
周正浑身一僵,眼神闪烁,厉内荏地喝道:“休得胡言!老夫乃奉旨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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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意?”赵宸步步逼近,虽重伤未愈,那通身的压迫感却让周正不由自主地后退,“圣旨何在?拿来本王瞧瞧!是陛下亲手所书,还是你周尚书…代笔拟就?!”
周正被他逼得哑口无言,那圣旨本就是口谕,是他借着隆庆帝昏迷不清,与几个阁臣私下揣摩“上意”弄出来的东西,哪里经得起这般当面对质?他额角渗出冷汗,色厉内荏地强撑:“陛下口谕,即为圣旨!王爷莫非真要抗旨?!”
“本王说了,”赵宸停在他面前一步之遥,声音冷得掉冰渣,“太子需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他目光扫向周正身后的金吾卫,“尔等是要听一个阁臣的‘揣测’,还是要听本王…这太子太傅、镇北亲王的自处?!”
金吾卫们面面相觑,彻底不敢动了。一边是深得帝心(至少表面如此)、手握重权的阁老,一边是凶名赫赫、刚刚平定幽冥之乱、眼下虽重伤却余威犹存的镇北王,这浑水,他们哪里敢蹚?
周正眼看局势失控,自己带来的金吾卫竟被赵宸三言两语镇住,气得几乎吐血。他猛地转头,对身后一个心腹侍卫使了个眼色。
那侍卫会意,悄悄将手摸向腰后的弩机——那上面淬着幽蓝的暗光,显然是见血封喉的毒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