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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影看着她,露出一个极淡的微笑,“我是去……理解她,然后,带她回家。”
神子看着影眼中的神采,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光芒。不是作为影武者时的决绝,也不是作为雷电将军时的威严,而是一种……包容一切的温柔。
她沉默了许久,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
“真是拿你没办法。从小到大,你一旦决定的事情,谁也拉不回来。”神子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表情一肃,“放心去做吧。这里有我,只要我八重神子还站在这里,就没人能动你的身体一根毫毛。”
“谢谢你,神子。”
影点了点头,随后盘膝坐下,闭上了双眼。
神子退后几步,手中神乐铃轻轻摇晃,粉色的雷光与樱花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结界,将影的身体笼罩其中。
“去吧,影。”神子轻声呢喃,“去走一条……属于你自己的路。”
……
意识下沉的过程,是无尽的坠落。
四周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冰冷刺骨的黑暗,以及无数在耳边回响的、充满了痛苦与憎恨的呓语。
『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弃我……』
『好痛……好黑……好孤独……』
『真……影……你们在哪里……』
『凭什么……凭什么被舍弃的是我!』
『我要毁灭……毁灭你们所珍视的一切!』
这些声音像是无数根尖针,试图刺穿影的意识。但影的心,却平静如水。
她没有抵挡,也没有驱散,只是静静地感受着这一切。
感受着这五百年来,另一个自己所承受的孤独与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下坠感终于停止。
影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的黑暗空间中。而在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蜷缩在那里,抱着双膝,低声啜泣着。
那是一个少女,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容貌,但身上穿着的,却是破旧不堪的衣物。她的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黑色的怨念如同锁链,将她牢牢地束缚在原地。
她就是『祸津』,是被『真』斩断,又被影遗忘的,属于雷电将军的另一半。
影缓缓地向她走去。
似乎是察觉到了影的靠近,少女的哭泣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头,一双与影同样是紫色,却充满了暴戾与憎恨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影。
“你来做什么?”她的声音尖锐而沙哑,充满了敌意。
“我来见你。”影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轻声回答。
“见我?”少女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是来彻底消灭我的吗?你这个……占据了『我们』身体的赝品!”
话音未落,少女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影感觉到一股庞大的意识冲击袭来,带着要将她撕碎的狂暴意志。
影没有动,也没有释放雷光。
她只是敞开了自己的意识,任由那股狂暴的洪流冲刷着自己。
同时,她将自己的记忆与情感,毫无保留地,向对方传递过去。
首先浮现的,是与『真』在一起的画面。
在樱花树下练习剑术,姐姐在一旁温柔地看着,时不时递上亲手做的点心。
一同参加祭典,看着满天烟火,姐姐轻声在她耳边诉说着对『永恒』的向往。
坎瑞亚的灾难降临,姐姐奔赴战场前,最后一次拥抱她,对她说:『影,以后就拜托你了』。
这些温暖的记忆,让『祸津』的攻击出现了一丝迟滞。
『祸津』看到了,看到了那个她日思夜想的身影。
“真……姐姐……”她发出了梦呓般的低语。
但很快,更深的憎恨涌了上来。
“骗子!这些都是假的!如果她真的那么爱你,为什么要把你留下来,却把我抛弃!”
更猛烈的意识冲击袭来,这一次,带着撕碎一切的决绝。
影的意识体开始变得不稳定,但她依旧没有反抗。
她继续向对方展示着自己的内心。
这一次,是五百年的孤独。
在一心净土那永恒不变的空间里,日复一日地冥想。没有时间流逝,没有情感波动,只有无尽的空寂。
她以为这是在践行姐姐的『永恒』,但内心深处,是对姐姐的思念,是对未来的迷茫,是对自身的怀疑。
她将自己囚禁起来,以为这样就能逃避磨损,逃避失去的痛苦。
“你感受到的痛苦,我也感受过。”影的声音在精神空间中响起,“这五百年,我将自己囚禁在一心净土,以为那就是永恒。我以为只要拒绝一切变化,就能留住姐姐存在过的世界。但我错了……我只是在惩罚自己,也在惩罚稻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