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不答,背起父亲就往外走。老头子轻得像捆柴,骨头硌着肩胛,硌得人心疼。
三人贴着墙根疾行,直奔牢后排水渠。那渠口窄,仅容一人匍匐通过。吴老炭先钻,陆昭把父亲递进去,自己最后一个猫腰钻出。
渠外是片荒地,长满野蒿。远处火光未熄,照得人影拉得老长。
陆昭刚站稳,就听见前头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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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丁场。
火把林立,士族家奴穿着皮甲,手里拿着鞭子,正把一群农户往一辆大车上赶。车上已经塞了二十来人,个个衣衫褴褛,手脚发抖。
一个老农跪在地上,抱住家奴的腿:“爷,我儿子才十五,还不能上阵啊!家里就他一个壮劳力了!”
家奴一脚踹开:“少废话!征丁令下来了,谁家都得出人!再闹,连你一块塞进去!”
老农被踹翻在地,嘴角出血。他爬起来还想扑,被两个家奴按住,拖到车边,硬生生塞进缝隙里。车门“哐当”关上,锁死。
陆昭站在蒿草后,拳头捏得咯咯响。
吴老炭一把按住他肩膀:“少爷,不能去。”
“我知道。”陆昭咬牙,“但现在去,救不了人,连累大家。”
“对。先走。活下来,才能翻盘。”
陆昭盯着那辆大车,看着它吱呀吱呀地驶向城门。火光映在车板上,像一道道血痕。
他转身,脚步没停,直奔荒地尽头的石壁。那里有块平整的岩面,他蹲下,抓起地上未灭的炭灰,在石上写下八个字:
**此仇必报,此弊必革**
字写得狠,每一笔都像刀刻。写完,他盯着那八个字看了两秒,起身就走。
吴老炭跟上来,低声问:“真要动这些士族?”
“不是我要动。”陆昭声音冷,“是这世道,该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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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鼓声急。
四门已闭,守军持火把挨户搜查。通缉令连夜写好,墨迹未干,就贴上了城门:
“陆昭,父罪同诛,劫狱叛逃,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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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城外高坡上,陆昭并没走远。他站在风口,回望巨鹿城。
火光还在烧,映得城南一片通红。烟柱升腾,像一条条黑龙盘在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