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是守信呢?”
“优先授田,子女可入蒙学堂,病了有医署接诊。”她合上竹简,“陆使君说了,人要信,得用。我们先信你们一回。”
当晚,南屯荒地燃起第一堆篝火。百来户人家围坐一圈,分食甄氏送来的粟米粥。王五蹲在边上,用木棍在地上划:“咱们得自己管自己。田界要清,工分要记,谁偷懒,大伙儿一起骂。”
有人嘀咕:“你算啥官?”
王五把监律卒的木牌往地上一拍:“我不是官。但我信陆使君,也信这地能长出粮来。你们要不信,现在就能走。”
没人动。
第二天,陈虎带着二十个耕战营老兵进屯,教大家怎么用代田法翻土,怎么轮耕休田。他嗓门大,动作利索,一上午就示范出三垄整齐的田沟。
“照这个来,一亩地能多收两斗。”他说。
王五立刻组织人手,按户分工,推举出记账的、管粮的、巡田的。他还写了个“共耕约”,让大伙儿按手印:
“田不分你我,力不藏私;收成五五,公粮先缴。违者,众弃之。”
文书来录约时,陆昭只问了一句:“他们自己写的?”
“一字没改。”
“那就留着。”陆昭笑,“比官府文书有用。”
春耕第一天,天上下起细雨。南屯泥泞一片,不少人蹲在窝棚前犹豫。
陆昭来了,没打伞,也没穿靴。他脱下外袍往树杈一挂,卷起裤腿,从陈虎手里接过犁,往田里一扎,吆喝一声:“开犁!”
犁沟笔直,翻出湿润的黑土。
甄宓带着几个女眷提着食盒走来,锅里是热腾腾的菜粥。她站在田埂上,看着陆昭赤脚踩在泥里,裤脚沾满草屑,却笑得像个偷了糖的孩子。
王五站出来,举起木牌:“屯耕队听令!今日首耕,立誓!”
百余人列队站定。
“此田我耕,此土我守。陆使君授田于我,我以性命护之!”
声音在雨中回荡,惊起林间几只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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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停下犁,喘了口气,抬头看向跪了一地的百姓。他没说话,只把犁柄握得更紧,指节泛白。
几天后,安民仓账册上多了一页新记录:
南屯授田一百二十七户,借出粟米八百石,农具三百一十七件,麻种四百斤。
另记:春播完成七成,无一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