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酸雨蚀铠甲,匠心破困局

军械监的差役跪在堂下,双手捧着一只木匣,指节因用力泛白。陆昭坐在案后,没接那匣子,只盯着对方湿透的鞋尖——这人是从城外冒雨赶来的,泥水顺着裤脚往下淌,在青砖上积了一小滩。

“说。”

“三十七柄新铸环首刀……刃口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差役声音发颤,“监正说,可能是酸雨。”

陆昭轻轻“嗯”了一声,从袖中抽出那张军情简报,纸角已被他捏得起了毛边。他没再看,而是抬眼望向门外。天色阴沉,雨丝斜斜地打在廊柱上,啪啪作响。

郭嘉就是在这时候晃进来的。

他靸着木屐,衣襟歪斜,肩头还搭着半块不知哪来的布巾,一进门就嚷:“谁说酸雨?这鬼天气连乌鸦都不肯飞出门,哪来的酸雨?”

陆昭没理他。

郭嘉也不恼,径直走到木匣前,掀开盖子,拈起一片残刃凑到鼻下一嗅,眉头立刻皱成一团。“这味儿,比我家腌臭菘的坛子还冲。”他把碎片翻来倒去看了几遍,忽然笑出声,“老陆,有人拿醋坊当兵工厂使呢。”

陆昭这才开口:“能仿得天衣无缝?”

“天灾?”郭嘉把碎片往桌上一拍,“你见过酸雨专挑一个兵器架淋的?别的刀好端端的,就这三十七柄烂了边?怕是‘老天爷’也认得账本。”

赵云站在门侧,一直没说话。这时他上前一步,接过残片细看,眉心微锁。“蚀痕不深,但边缘发卷,像是液体泼上去后没及时擦净。”

“对喽!”郭嘉一拍大腿,“要是雨水,哪会集中在一个面?除非这雨长了眼睛,专往刀刃上跳。”

陆昭站起身,将简报折好塞回袖中。“备马,去盐场。”

“现在?”赵云皱眉,“雨太大。”

“正因为雨大,才要去。”陆昭已朝外走,“真要有人做手脚,这时候最松懈。况且——”他顿了顿,“盐井若真出了问题,明天我们吃饭都得舔石头。”

三人冒雨出城。

路上泥泞不堪,马蹄陷进去又拔出来,溅起的不是泥浆,倒像是掺了灰渣的浊水。陆昭骑在马上,一路盯着路边沟渠。水流浑绿,漂着些泡沫,岸边芦苇叶子焦黄蜷曲,像被火燎过。

“这水不对。”赵云低声说。

“何止不对。”郭嘉骑在后面,一手扶着斗笠,一手拎着酒囊灌了一口,“这水喝一口,牛都得趴三天。”

到了盐场,守井吏打着伞迎上来,脸上堆笑:“大人冒雨前来,可是为了查验新盐?今日刚出一批,颗粒匀实得很。”

陆昭没应话,目光扫过三十口盐井。井口蒸腾着白气,可那雾不像平日的水汽,带着股刺鼻的硫磺味,熏得人眼角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