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接过纸条扫了一眼,随手点燃丢进铜炉。“他们以为我们收手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郭嘉靠在案边,翘起腿。
“不动手。”陆昭摇头,“我要让他们自己把罪证堆成山。”
他唤来亲兵,低声吩咐几句。不多时,一名身材精悍、面容冷峻的青年将领步入厅内,单膝跪地。
“张合奉命参见。”
陆昭打量着他:“田丰说你能在雪地潜行三日不露踪迹,可有此事?”
“属下不敢居功,只是耐得住寂寞。”
“很好。”陆昭起身,走到他面前,“我要你带三百人,剃发黥面,扮作流民,分批混入北岭那座石灰窑,做苦力。”
张合眉头微动,没问为什么。
“任务有三。”陆昭缓缓道,“第一,记下每日用多少酸液;第二,看清尸体怎么处理;第三,凡是袁家标记,一个都不能漏。”
“属下明白。”
“记住,不准破坏,不准暴露。你们不是去打仗的,是去当‘眼睛’的。”
张合抱拳:“属下宁死,也不会让将军看不见真相。”
三日后,第一批“流民”被押送进矿场。张合走在最后,脸上新划的墨痕还未干透,低着头,像一截沉默的木头。
接下来的日子,陆昭照常处理政务,巡查屯田,甚至亲自去看了新修的粮仓。没人提起盐井,也没人再提酸水。
仿佛一切都被雨冲走了。
直到三个月后的一个清晨。
邺城外的河滩上,渔夫惊叫着跑回村,说下游浮上来好多死人。官府派人去看,只见上百具尸体顺水漂来,面目全非,皮肉溃烂,有的只剩白骨,可衣襟内侧都缝着一块布条——上面绣着一只展翅雄鹰,正是袁氏家纹。
消息炸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