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坐下:“此事到此为止。传令下去,封锁消息,不得议论。”
散堂后,郭嘉溜达进书房,见陆昭正对着地图勾画什么,便倚门笑问:“真打算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是。”陆昭头也不抬,“我越不在乎,他们越敢动。”
“那你让影堂查令牌出土路径,是不是也故意露个破绽?”
“聪明。”陆昭终于抬头,“让他们觉得我们急着找证据,才会设局引蛇出洞。”
郭嘉咧嘴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包硫磺粉:“顺便给你带了点好东西。你猜怎么着?昨夜有人偷偷往军械库后巷倒了一袋这种货,被巡夜的截住了。”
“袁绍送来的‘和解礼’到了?”陆昭挑眉。
“三十车,全押在城外。”郭嘉晃着手里的袋子,“名义上说是助修堤防用的防腐材料,实则纯度极高,掺进石料里,遇水膨胀,不出三个月,新堤就得裂成麻花。”
陆昭站起身,踱了几步,忽而笑出声:“那就收下。”
“啊?”
“不但收,还得敲锣打鼓地迎进来。”陆昭眼睛亮了,“你说,要是咱们把这些硫磺按比例混进石灰,再加铁筋加固,会怎么样?”
郭嘉愣了一下,随即拍腿大笑:“他想毒死你,你反倒拿它当补药?妙!太妙了!这叫——以毒筑城!”
当晚,陆昭亲自带工匠试验配比。硫磺加热后气味刺鼻,几个老师傅直咳嗽,陆昭却站在炉边不动,一边记数据一边指挥:“三成灰,一成砂,硫磺只加五分,浇筑时每三层穿铁条,像编竹席那样交错锁死。”
郭嘉在一旁嗑瓜子:“你要不说,我还以为你在熬药呢。”
“这不是药。”陆昭抹了把脸上的灰,“是给袁本初熬的汤,让他自己喝下去。”
三日后,袁绍使者进城,捧着“和解书”满脸堆笑。陆昭亲自出迎,设宴款待,当场下令将三十车硫磺尽数收下,还赏了押运队每人两匹绢布。
使者走后,赵云低声问:“真不怕出事?”
“怕什么?”陆昭望着远处正在施工的新堤,“咱们用的是他的料,走的是朝廷工部备案的流程,万一塌了,第一个倒霉的是他——毕竟,是他主动送来的‘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