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指尖还残留着昨夜触到账册上那道凸痕的异样感,像是有人用笔写完字后,又被人从背后压着手描了一遍。他盯着桌上那堆刚送来的证物——几片泡过水的碎陶瓶,边缘被酸液蚀得坑洼不平。
“就是它了。”他低声说,“把瓶子再洗一遍,用温水,别太烫。”
影堂的人照办,细绢轻擦三遍,瓶底凹槽里终于显出四个刻痕:中常侍张。
郭嘉歪在椅上,手里拎着半壶酒,眯眼看了半天,忽然笑了一声:“这‘张’字,写得倒是挺恭敬,像是怕得罪人似的。”
“不是怕得罪人。”陆昭将碎片翻了个面,“是怕死。十常侍倒台时,谁沾个‘张’字都得掉脑袋,敢留名的,要么是蠢货,要么……就是还想活着的人。”
郭嘉酒杯一顿:“你是说,张让没死透?”
“张让死了。”陆昭摇头,“可他的东西未必全烧了。当年先帝赐给十常侍的调兵虎符,每人半枚,藏得好,能传三代。”
郭嘉猛地坐直,酒洒了一腿也不管:“你打算找虎符?”
“已经派了。”陆昭淡淡道,“只取不斗,见血就退。咱们现在缺的不是胆子,是证据链的最后一环。”
话音未落,门外脚步轻响,一名黑衣暗卫低头进来,双手捧着一块焦边铜片。
“大人,洛阳旧宅搜到的,据说是张让心腹死后埋在灶台下的。”
陆昭接过,铜片呈虎头状,齿口残缺,边缘有火烧痕迹,但龙纹走势仍清晰可见。他轻轻摩挲,忽然抬眼:“赵云。”
赵云立于门侧,立刻上前。
“去把帅府内院封了,一个闲人都不准进。另外,找两个手脚稳的匠人,扮作修祠堂的,去袁府走一趟。”
“明白。”赵云点头,转身就走。
郭嘉晃着酒壶凑近:“你要拓他书房里的那半块?”
“袁绍爱收藏古物,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