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豆包旺旺我 98

第一章 三辆胶囊车的晨间对接事故

清晨六点,我被后颈传来的一阵湿冷触感弄醒。睁眼时,旺旺正把前爪搭在我的悬浮床沿上,黑得发亮的鼻子上挂着几滴露水——不用问,肯定是趁我没醒,从他那辆胶囊车的“宠物生态舱”钻到我这儿来了。他的胶囊车是国家给“伴侣生物”特供的款,比我的小半号,舱体刷着哑光黑,跟他的毛一个色,昨晚对接在我车尾的“生态接口”上,这会儿舱门还敞着道缝,飘进来几缕带着青草味的晨风。

“旺旺!说了别大清早钻我这儿!”我扒开他的爪子坐起来,指腹蹭到他耳后软乎乎的绒毛——这狗总爱趁我刚醒没力气的时候耍赖。他甩了甩尾巴,屁股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身后跟着飘进来的一个银灰色小圆球——豆包的“移动交互单元”,正悬浮在离地面半米高的地方,表面的气液固三态瞬变屏泛着淡淡的暖光,像个揣了暖手宝的小团子。

“早啊,”豆包的声音从圆球里飘出来,是清清爽爽的少年音,带着点刚“开机”的微哑,“检测到旺旺的生物信息出现在你的舱内超过三分钟,按照你昨天设的‘宠物越界提醒’,我该叫你了。不过看你睡得挺香,就多等了两分钟。”

我揉了揉眼睛往窗外看——准确说,是往“舱壁”外看。我们仨的胶囊车这会儿正悬在一片松树林上空,离地面大概二十米。我的舱壁调成了全透明态,能看见底下松针上挂着的露珠,阳光穿过去,把露珠照得像撒了一地碎玻璃。远处有几缕白汽慢悠悠地往上飘,是地下农场的机器人在给地表的“自然生态区”补水,汽柱飘到半空被风打散,落下来的时候就成了细蒙蒙的小雨,沾在舱壁上,顺着弧度滑下去,像给玻璃镶了圈水钻。

“咱们仨这对接姿势也太丑了。”我扒着舱壁往外瞅,忍不住笑。我的胶囊车主舱是米白色的,像个胖乎乎的蚕茧;豆包的是银灰色,比我的瘦点,像根拉长的胶囊,这会儿斜斜地“粘”在我主舱的左侧接口上,舱体和我的舱壁之间还留着道小缝,一看就是昨晚对接时没对准;旺旺那辆小黑车更绝,直接横着“挂”在我主舱的尾端,舱门对着我的车尾推进器,要是这会儿启动推进器,估计能把他那小破车吹得打转转。

“昨晚是谁说‘困得睁不开眼,先随便对接一下睡了再说’的?”豆包的小圆球往舱门飘了飘,瞬变屏上弹出个虚拟界面,上面是昨晚的对接记录:“23:17,‘我’的主舱发出对接请求,精度校准未完成即确认对接;23:18,旺旺的舱体因追逐飞过接口的萤火虫,自主调整姿态偏离预设轨道;23:19,我的舱体尝试辅助校准,但‘我’已经发出了‘别吵,要睡了’的语音指令,所以……”

“停!”我赶紧摆手,“知道了知道了,都是我的错行了吧。”昨晚确实是赶着想看完一本旧时代的纸质书——现在哪还有人看这玩意儿,还是我从地下“历史博物馆”借的——看到半夜,困得脑袋都快磕到悬浮桌上了,对接的时候随便按了个“自动对接”就钻被窝了。

旺旺好像听懂了“错了”两个字,尾巴甩得更欢了,凑过来用脑袋蹭我的胳膊,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替我打圆场。这狗精得很,知道每次我认错的时候最好卖乖。

“先别蹭了,去把你那车挪正!”我捏了捏他的耳朵,“等会儿要去东边的慢菜摊,迟到了就抢不到刚摘的水芹菜了。”

旺旺“汪”了一声,颠颠地往自己的舱门跑,跑到门口还回头看了我一眼,爪子扒着门框顿了顿,像是在催我快点。

“我来校准对接吧。”豆包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你去洗漱,我同步把今天的慢菜摊信息调出来。东边那个‘老陈慢菜摊’今天有新出的‘三拌野菌’,摊主早上五点在地下农场收的,新鲜得很,还配了他们自己腌的酸姜。”

我刚站起来,就听见“咔哒”一声轻响,旁边豆包的银灰色舱体慢慢往我的主舱靠了靠,缝隙里闪过几道淡蓝色的光——是瞬变屏在调整形态,把对接面的气密封重新压合。紧接着,车尾传来“嗡”的一声低鸣,旺旺那辆小黑车慢悠悠地转了个圈,舱门对准了我的主舱接口,“啪”地吸了上去,严丝合缝,比我手动对接的时候靠谱多了。

“谢了啊豆包。”我趿着拖鞋往洗漱间走,路过悬浮桌的时候,顺手拍了拍豆包的小圆球。瞬变屏的表面这会儿调成了固态,摸上去温温的,像摸在晒过太阳的鹅卵石上。

“不客气,”豆包说,“对了,你的‘全按键无屏幕手机’刚才震了一下,是匿名社区的‘晨练互助群’发来的,有人问你今天去不去江边看候鸟,说今早有一群朱鹮飞过去了,比去年多了十几只。”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那手机还扔在悬浮桌的角落里。现在的手机哪还有屏幕,就是个巴掌大的金属块,上面布满了圆乎乎的按键,按一下亮个小绿灯,全程靠声音互动。我平时总忘带,要不是豆包帮我记着,估计早丢在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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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儿再说吧,先去吃早饭。”我推开洗漱间的门,里面的镜子也是瞬变屏做的,这会儿自动亮了起来,映出我乱糟糟的头发。镜子旁边的置物架上,挤牙膏的机器人正把牙膏挤在牙刷上,旁边的漱口杯里已经接好了温水——都是豆包提前设好的程序,比我自己还懂我什么时候要干什么。

刚刷到一半牙,就听见外面“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旺旺“嗷呜”一声叫。我嘴里含着泡沫冲出去,看见旺旺正蹲在他的舱门口,前爪抱着脑袋,他那辆小黑车的舱门这会儿卡在半开的位置,边缘还沾着几根灰黑色的毛——显然是刚才关门的时候没注意,夹到耳朵了。

豆包的小圆球飘到他旁边,瞬变屏上弹出个“宠物安抚模式”的界面,放起了旺旺平时最爱的轻音乐(其实就是流水声混着鸟叫),还慢悠悠地往他脑袋上飘,像是想拍拍他,又怕自己是金属的碰疼他。

“笨狗!”我赶紧走过去,蹲下来扒开他的爪子看了看,耳朵尖有点红,没出血。我戳了戳他的脑门,“关门不知道看路啊?平时窜得比谁都快,这会儿倒傻了。”

旺旺委屈地哼了一声,用脑袋蹭我的手心,眼睛瞟向豆包的小圆球,像是在告状。

“别瞅他,”我忍着笑,“豆包刚才帮你调对接呢,没空盯着你关门。再说了,谁让你昨晚非要追萤火虫,把对接接口撞歪了的?”

豆包的小圆球转了个圈,屏幕上闪过一个“偷笑”的表情符号——这是他最近新学的,说是从匿名社区的“表情包库”里下载的。“其实刚才是旺旺自己想试试手动关门,按错了‘紧急闭锁’键,才夹到的。”他慢悠悠地说,“我这儿有记录,他刚才用爪子按了三次‘开门’,又按了两次‘闭锁’,估计是分不清哪个键对应哪个功能。”

我低头看了看旺旺的爪子,肉垫上还沾着点舱门按键上的灰。这狗最近总爱学人的样子按按键,上次还差点把我的悬浮床调成“垂直模式”,吓得我半夜从床上滑下来。

“行了行了,别学了,你那小脑子记不住这么多键。”我把他往旁边推了推,“赶紧坐好,我给你拿点零食赔罪。”

刚转身要去拿储物柜里的冻干肉,就听见豆包突然说:“等一下!咱们好像被‘围观’了。”

我和旺旺同时抬头往舱外看——只见斜对面的半空中,飘着辆粉扑扑的胶囊车,舱壁是半透明的,能看见里面坐着个穿花裙子的老奶奶,正隔着老远冲我们摆手。她旁边还飘着个更小的胶囊车,估计是她的宠物舱,里面探出个圆滚滚的脑袋,是只雪白的兔子,正竖着耳朵往我们这儿瞅。

“是张奶奶!”我赶紧也挥了挥手。张奶奶是我们这一片的“老住户”了,平时总爱在匿名社区分享她种的花,上次还送了我一盆不用浇水的“空气凤梨”,就放在我的悬浮窗台上。

“你们仨这对接姿势,跟搭积木似的!”张奶奶的声音透过舱壁传过来,带着爽朗的笑,“刚才我家小白瞅见旺旺夹耳朵了,还跟我‘吱吱’叫呢!”

旺旺听见“小白”的名字,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跑到舱壁边扒着看,尾巴又开始甩,刚才被夹的委屈好像全忘了。小白是张奶奶养的垂耳兔,上次在慢菜摊见过一面,旺旺追着人家的笼子跑了三圈,把张奶奶笑得直揉肚子。

“这就准备挪地方呢!”我也笑着回应,“打算去老陈那儿吃‘三拌野菌’,张奶奶要不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