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内比想象中更加压抑。狭窄的空间仅容一人勉强通过，四周是冰冷的金属管壁和无数交错缠绕的线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机油与灰尘混合的沉闷气息。唯一的声响只有他们两人因为行动而发出的轻微摩擦声和被刻意压抑的呼吸声。

顾念走在最前面，他手中的战术手电射出一道狭窄而锐利的光束，刺破了前方的黑暗。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警惕与戒备。虽然他们成功切断了外部防御系统的电源，但他知道这座基地的内部绝不可能如此不堪一击。这里一定还有独立的备用的安保系统。

槐稚秀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努力地克服着幽闭空间带来的恐惧。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顾念那宽阔而沉稳的背影上，那背影是她在这片冰冷黑暗中唯一的依靠。

他们沿着主通风管道行进了大约十分钟，顾念突然停下了脚步，对着身后的槐稚秀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他关闭了手电。

整个世界瞬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与死寂。

槐稚秀甚至能听到自己因为紧张而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顾念将耳朵轻轻地贴在冰冷的金属管壁上，静静地聆听着。

许久，他才重新打开手电，指了指下方一个不起眼的岔路口。

“下面有人。”他的声音压得极低，通过微型的喉震式麦克风清晰地传入槐稚秀的耳机里，“两个，正在进行匀速巡逻。脚步声很轻，是专业人士。”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微型的潜望镜，小心翼翼地从岔路口下方的格栅缝隙里探了出去。

潜望镜的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了下方的景象。那是一条宽阔的、由白色合金打造的走廊，充满了未来科技感。两名穿着白色制服、手持着电磁脉冲步枪的护卫正一前一后地从走廊的尽头走来。

“是‘董事会’的‘净化者’。”顾念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净化者”是“组织”内部最高级别的守卫力量，直接听命于“董事会”。他们的身体都经过了深度的基因改造，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反应能力都远超常人。每一个“净化者”都是一个移动的杀戮机器。

“我们不能硬闯。”顾念立刻做出了判断，“等他们过去。”

两人屏住呼吸，如同两尊雕像般一动不动地潜伏在黑暗的管道里。

那两名“净化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从他们正下方的走廊经过，又渐渐远去。

直到他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顾念才松了一口气。

“走。”

他没有选择从这个守备森严的主干道下去，而是带领着槐稚秀继续向着通风管道的更深处爬去。

又爬行了大约二十分钟，他终于在一个标有“生化废物处理”标志的管道出口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

他再次用潜望镜确认了下方的安全。下面是一个巨大的、空无一人的垃圾处理间，充满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