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复几乎每日都会亲临工地查看进度。
城内的黄巾军自然也发现了这座不断长高的“怪物”。
张梁曾数次在城头眺望,破口大骂,甚至派小股部队出城袭扰,斩杀工作民夫。
但刘复早有防备。
李勇、邹靖率领的精锐游骑如同铜墙铁壁,将来犯之敌轻松击退。
箭楼(还能叫箭楼吗?……)的建造在严密保护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在全力建造下,加之刘复要求不高,顶点能站立两人就好。
不过五天就堆好了几个。
刘复随便登上一个往广宗城内看去,
扫过广宗城内那一片片低矮拥挤、死气沉沉的屋舍营帐。
他看到了城墙上那些面黄肌瘦、眼神麻木却依旧紧握简陋武器的黄巾士卒;
他似乎能想象到城破之日,必然伴随着的惨烈巷战、冲天火光和无数的哀嚎。
这广宗城,一旦张角身死,趁势猛攻,固然可破,
但城中这数万被裹挟的百姓又有多少人可活?
刘复皱眉,他算不得纯正的好人,
但也做不到坐看无数百姓死亡,特别是在有余力的时候。
大帐内,刘复让人把张宝带进来。
刘复的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张宝身上,审视片刻,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堂内的寂静:
“张宝,地公将军?下曲阳已破,你麾下精锐尽丧,如今阶下为囚,可曾悔悟?”
张宝猛地抬起头,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嘶声道:
“悔悟?呸!刘复小儿!黄天当立!
大贤良师尚在广宗!
今日我败,非战之罪,乃是天时未至!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此乃天命!
我太平道百万教众,岂是你杀得尽的?
待我大哥神威天降,尔等皆化为齑粉!”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破音,却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
刘复并未动怒,反而微微前倾身体,他知道时间紧迫,
张角随时可能死去,夺广宗才是关键:
“天命?张宝,你也是读过书的人,岂不知‘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你等假托神道,煽惑百姓,攻城掠地,所过之处,十室九空!此乃涂炭生灵,何来天命?”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张宝眼中那抹狂热:
“本将知你兄弟情深。
张角是你大哥,更是你心中神只。
但他如今困守广宗,如同瓮中之鳖,更兼……听闻他身体有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