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屡次逃命,都躲进了谁家门庭?
你躲进一家,灭族一家!”
“第一家……!
第二家……!
第三家……直至几十家!
郡县为之残破!”
刘复的声音如同泣血,他每念一个名字,
广场上便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泣和愤怒的低吼,
许多百姓眼中已含热泪,更有白发老妪当场痛哭失声。
“东莱赵家!为你倾覆!”
“北海孙氏!为你灭门!”
“平原刘氏!为你绝嗣!”
“还有那许许多多,
连名字都湮没在尘埃里的忠义之家!
那些收留你的普通百姓!”
“你张俭,每一次亡命奔逃,身后留下的,都是累累白骨!
是阖族被屠的血海!
是孤儿寡母的悲号!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断肠之痛!
更多的是阖族灭绝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刘复的声音如同风暴,席卷整个广场:
“告诉我!
张俭!
当无数老弱妇孺为你惨遭屠戮时,你在何处?
是否已仓皇逃入下一家‘庇护所’,
盘算着如何用新的恩人性命,换取你卑贱的苟活?”
“当收留你的人在狱中被拷打得体无完肤,你又在哪里?
是否正躲在某家的密室中,瑟瑟发抖,祈祷着追兵不要发现你?”
“当那些收留你的家族,
上至耄耋老者,下至襁褓婴儿,
因你而被锁拿、被拷打、被屠戮、被灭门时,你这所谓的‘英雄’、‘名士’,可曾有过半分愧疚?
可曾有过一丝勇气站出来,
说一句‘我在此!莫伤无辜’?!”
刘复的质问如同重锤,
一下下砸在张俭的心上,
他脸色惨白如纸,
浑身抖如筛糠,
那卷象征“天命”的诏书早已脱手掉在地上,沾满灰尘。
“没有!一次都没有!”
刘复斩钉截铁,声音如同宣判,
“你只会像一条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从一个‘庇护所’逃向下一个‘庇护所’,
用无数忠义之士、无辜百姓的鲜血和性命,铺就你苟延残喘的逃亡之路!
你每一次‘望门投止’,踏进去的,都是别人家的坟场!
你张俭活下来的每一天,都浸透了恩人和无辜者的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