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誉?立足之地?”
袁绍仿佛被这两个词刺痛了,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一种混合着怨毒、绝望和疯狂的赤红光芒,死死盯着田丰和沮授,
“咳咳……百年清誉?哈哈……哈哈哈……”
他发出凄厉而怪异的笑声,
“我袁本初……堂堂四世三公之后……如今……咳咳……困守孤城,粮尽援绝,妻儿沦为苦役!
命……都要没了!
还要那……那虚名何用?!”
他剧烈地喘息着,手指颤抖地指向城外方向:
“外面……是公孙瓒的屠刀!
城内……是黑山贼的勒索!
还有……还有数万张等着吃饭的嘴!你们告诉我……粮从何来?
不抢他们……难道让本将军……让这满城军民……活活饿死吗?!”
袁绍的咆哮如同受伤野兽的哀嚎,充满了走投无路的疯狂。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沉默的逢纪脸上,那眼神,是一种彻底的放弃和扭曲的认同。
“元图……咳咳……你……你去办!”
袁绍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联络……联络于毒、眭固!
告诉他们……想要粮食……就……就随本将军的人……一起去‘借’!
告诉他们……那些世家坞堡里的粮食、布帛、财宝……能拿多少……拿多少!
但……但城必须守住!”
“主公!不可啊!”
沮授和田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试图做最后的劝阻。
他们深知,这一步踏出,袁绍就不再是那个曾经号令关东的盟主,而是与黑山贼同流合污的强盗!
袁氏百年门楣,将彻底蒙上无法洗刷的污秽!
“滚!”
袁绍猛地抓起枕边的一个药碗,狠狠砸在地上,瓷片四溅!
他状若疯虎,指着门口,
“谁再敢……再敢阻拦……以……以通敌论处!斩!”
此时的袁绍,精神状态明显不对,处于崩溃边缘,相当于一个小号神经病。
已经顾不得其它了,如果在袁绍身体正常的时候,他怕是宁愿自杀都不会做这种决定。
但现在的袁绍脑子都有些不清晰了 ,大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守住城池,挡住公孙瓒。”
冰冷的杀意和彻底的疯狂,让沮授和田丰浑身冰凉,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们看着逢纪眼中闪过的得逞与狠戾,看着袁绍那扭曲而绝望的脸,心如死灰。
巨鹿杨氏,累世经学传家,门生故吏遍及州郡。
其坞堡高墙深垒,庄丁众多,在乱世中本是一方安宁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