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出张油皮地图,边角沾着泥,上面用红笔标了三个点:清凉山后燕子矶下秦淮河底。
龙脉三眼。白桃的指腹蹭过地图,天机会要挖龙脉,他们想...改风水?
姐姐。小梅突然拽她衣角,陆九哥哥说过,改龙脉能破镇国局。她的声音发紧,如果宝藏被日本人得了...
白桃把地图塞进怀里,指尖重重按在自己心口——那里还揣着从密室带出的卷轴,黄绢角上字的半撇硌得她生疼。得找陆九。她望着小梅发顶翘起的碎发,突然想起三年前在停尸房初见陆九时,他也是这样,发梢沾着血,却笑得像块温玉,他在城南药铺等消息,现在...
小梅的眼睛突然睁大。
白桃耳尖微动——瓦片轻响,像有片枯叶被风卷着,从屋檐滚到了后脊。
她抬头,透过密室透气窗的铁棂,看见瓦当上的青苔在动。
有人。她低声说,手已经摸上了银针囊。
小梅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三天前在秦淮河畔,白芷姑姑就是这样,在说天机会有内鬼时,屋顶突然落了片瓦。
后来...后来白芷姑姑的血染红了青石板,手里还攥着半枚钥匙。
白桃把小梅往身后带了带。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混着远处忽近忽远的诵经声,一下,一下,像在应和某种古老的节奏。
神像前的香炉里,最后一缕香灰正簌簌落下,在蒲团上积成个模糊的字。
瓦片又响了一声,这次更近了。
白桃的银针在发间轻颤——不是因为地脉,是风里裹着铁锈味,像刀鞘擦过青砖。
她望着小梅泛白的唇,突然笑了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怕。
可那笑还没来得及展开,屋顶的瓦就哗啦啦碎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