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了!
在林晓的搀扶下,我几乎是拖着沉重的身体下了床。双腿软得像面条,每一步都异常艰难。那股浓烈的地窖气味依旧如影随形。走廊里寂静无声,只有我和林晓压抑的呼吸声。当我们蹒跚着走到诊所后门(连接着老宅的通道)时,林晓示意我停下。
诊所的灯亮着,透过门上的磨砂玻璃,能看到里面晃动着两个人影——是父亲和爷爷!
林晓指了指旁边一扇虚掩着的、通往诊所侧面杂物储藏室的小门。那储藏室有一扇很小的、位置很高的气窗,正对着诊所里间——也就是父亲那个从不让人进入的“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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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在林晓紧张到几乎窒息的注视下,我咬紧牙关,强撑着虚软的身体,搬过角落里一个落满灰尘的旧木箱,小心翼翼地踩了上去。高度刚好能让我的视线,透过那扇布满灰尘和蛛网的高高气窗,窥视到实验室内部的景象!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父亲林国栋。
他背对着气窗,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医生白大褂。但他此刻的动作,绝不是在给人看病!
他正站在一个巨大的、覆盖着白色塑料布的操作台前。塑料布上,散乱地堆放着……几十个……透明的玻璃培养皿?!
每一个培养皿里,都装着半凝固的、如同暗红色果冻般的培养基!而在那培养基的中心,都静静地躺着……一颗!或者几颗!如同米粒大小、甚至更大一些的……深绿色的、半透明胶质状虫卵?!
正是我记忆中,那深绿色药膏的成分!药罐里装的东西!
父亲手里拿着一个细长的金属镊子,正极其专注地、小心翼翼地……从一个较大的培养皿里,夹起一颗异常饱满、闪烁着妖异绿光的虫卵!他的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稀世珍宝,将那枚虫卵举到眼前,在无影灯下仔细地观察着。
灯光下,那颗深绿色的虫卵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极其缓慢地……蠕动?!
我的胃部一阵剧烈的痉挛!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就在这时,爷爷的身影进入了我的视线。
他站在实验室的另一个角落,背对着父亲,似乎正在整理一个巨大的、冒着丝丝白气的……金属冷藏柜?他的动作有些僵硬,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他抬起手,似乎想从冷藏柜上层拿什么东西——
就在他抬手的瞬间!
借着无影灯刺目的光线,我清晰地看到,爷爷那只布满老茧的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尖部分!竟然……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闪烁着暗红色金属光泽的……甲壳?!如同蜈蚣的节肢外壳!那甲壳从指甲根部向上蔓延,覆盖了半个指节,边缘锐利,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非人的光泽!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胸腔!爷爷……他的身体……也在变异?!
爷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他那张刻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浑浊的眼睛,却如同鹰隼般锐利地、准确地……射向了气窗的方向!射向了……正在窥视的我?!
我吓得魂飞魄散!猛地从木箱上缩下头!动作太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幸好林晓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
“快走!” 林晓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死死抓住我的胳膊,用尽力气把我往老宅方向拖!
就在我们踉跄着冲进老宅通道,反手关上那扇小门的瞬间——
“吱呀——”
诊所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拉开了!
父亲林国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白大褂上沾着几点暗红色的污渍,手里还拿着那把细长的金属镊子!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瞬间扫过空无一人的通道,最后……定格在我们刚刚关上的那扇小门上!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深沉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宴宴?”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通道里回荡,听不出喜怒,“是你吗?”
我和林晓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连呼吸都停止了!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我们的喉咙!
父亲没有走过来。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实验室门口,目光如同实质般穿透了薄薄的门板,钉在我们身上。
几秒钟死一般的沉寂。
然后,他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我们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警告:
“回房去。”
“不要……”
“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