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白光均匀地洒在光滑如镜的金属地板上,倒映出穹顶复杂的结构,空旷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回声。
叶轻眉蜷坐在休眠舱旁,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舱体冰冷的表面。这里与其说是居所,不如说是一个更为精致的囚笼。每一口呼吸的空气都经过精密过滤,恒定的温度让人失去对季节的感知。
她的目光落在墙壁内侧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缝隙上,那里有规律地闪烁着微弱的幽蓝光芒。在过去无数个“日子”里,她早已摸清了这座庞大博物馆的脉搏。主脑AI的运算周期、能源流转的低谷、内部防御系统的自检间隔……所有这些,都化为了她脑中一张精密的地图和一个孤注一掷的计划。
今天,就是地图上标注的那个终点。
“……系统维护自检,三级权限通道临时开放,持续时间427秒……”她在心中再次默念,像祈祷,又像最后的确认。胸腔里的心脏擂鼓般跳动,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膜里鼓噪,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清明,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
自由。墙外的世界。风雪、泥土、星辰,以及……人。这些概念支撑着她度过无数冰冷的昼夜。她看了一眼房间一角静静站立的身影——五竹。他今天似乎也显得有些不同,黑布下的脸庞微微偏向她的方向,仿佛在无声地询问。
“等我。”她在心里说,却无法开口。主脑无处不在,任何异常的情绪波动都可能引起不必要的关注。她不能冒这个险。
墙壁上的幽蓝光芒骤然变成了柔和的绿色。
就是现在!
叶轻眉像一只灵巧的猫,无声地弹起。她迅速挪开休眠舱旁的一个装饰性盖板,露出后面狭窄的维护通道入口——这是她花了很长时间才发现的,避开主要监控网络的路径。冰冷的金属壁蹭着她的手臂,她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将身后那片令人窒息的空间抛下。
通道内一片漆黑,只有远处某个节点闪烁着指示灯的微光。她凭借记忆和触觉快速爬行,心里精确地读着秒。在第一个岔口,她毫不犹豫地转向左边,那里应该有一个通风系统的入口。
推开格栅,她落入一条更为宽阔的通道。这里是能源管道铺设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味和低沉的嗡鸣。头顶,一道淡红色的激光网格缓缓扫过。
叶轻眉立刻贴墙静止,屏住呼吸。她从腰间一个不起眼的小包里摸出一面极薄的、边缘被打磨过的金属片。看准激光扫描的间隙,她猛地将金属片插入墙壁一个接口的缝隙,轻轻一别。
滋啦一声微响,接口处爆出一小簇电火花,头顶的激光网格剧烈闪烁了几下,骤然熄灭。她利用了系统自检时局部能源不稳的漏洞,制造了一个短暂的短路。
没有时间庆幸,她像一道影子般穿过失效的网格区,奔向此行的第一个目标——编号A17的资料存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