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之怒』的战略指挥中心,取代了医疗舱的冰冷。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臭氧的混合气味,这是舰船核心仍在超负荷运转的证明。
基里曼站在全息星图前,他身上还穿着破损的动力甲,裸露出的皮肤上,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散发着淡淡的绿光。他的身形依旧挺拔,但只有特拉詹·瓦洛里斯能察觉到,原体支撑着身体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指挥中心内,除了瓦洛里斯,还有三位禁军的盾牌上尉。他们的金色盔甲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每一个都散发着身经百战的沉稳气息。
“佩图拉博的残魂告诉你的?”盾牌上尉阿克西曼开口,他的声音像是金属摩擦,“一个叛徒,一个被亚空间能量扭曲的灵魂。大人,我们为何要相信一个已经堕落的兄弟所说的每一个字?”
基里曼没有转身,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星图上那颗猩红色的星球——火星。
“因为我看见了他的眼睛,阿克西曼。我看见的不是一个叛徒,而是一个在无尽悔恨中燃烧的工匠。他没有被混沌腐化,至少,他的灵魂核心没有。他只是……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并且为此付出了代价。”
“情感不能作为战略决策的依据。”另一位上尉,迪奥克勒斯,语气更为生硬,“荷鲁斯的目标是泰拉,是帝皇。他为何要将精力浪费在火星?唤醒一个所谓的『虚空龙』?这听起来更像是某种转移我们注意力的诡计。一个陷阱。”
基里曼缓缓转过身,他的双眼深处,似乎有绿色的火焰在跳动。
“陷阱?如果这个陷阱的代价是瘫痪整个帝国,污染黄金王座,你们觉得荷鲁斯会吝啬这点布置吗?你们不了解佩图拉博,他一生最大的骄傲和最大的痛苦,都源于他的造物。他绝不会用自己最完美的作品来欺骗我,尤其是在他即将彻底消散的时刻。”
他向前走了一步,身上的气势让三位身经百战的禁军上尉都感到了压力。
“你们认为机械修会是什么?是帝国的盟友?不,他们是信仰的奴隶。他们信仰的不是帝皇,是万机神。佩图拉博告诉我,那个所谓的万机神,不过是虚空龙的碎片,是父亲囚禁在火星地底的一个星神。荷鲁斯要做的,不是摧毁火星,而是将机械修会的信仰,彻底变成他自己的武器!”
“一旦虚空龙被唤醒,被混沌污染,整个机械修会都会在瞬间成为叛军。帝国所有的骑士机甲,所有的泰坦军团,所有的铸造世界,都会将炮口对准我们。黄金王座的技术支持会中断,禁军的武器装备将无法得到补充。这比直接进攻泰拉要阴险一万倍!”
瓦洛里斯一直沉默着,此刻他终于开口:“大人,我相信您的判断。但阿克西曼和迪奥克勒斯的顾虑也是禁军的职责所在。情报来源过于……离奇。我们需要更确凿的证据,或者说,一个让我们能够说服所有人的理由。”
“理由?”基里曼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疲惫和焦躁,“理由就是我们没有时间了!佩图ラ博说,开启封印的关键与他有关。他在奥林匹亚建造的谐振矩阵,部分设计图被荷鲁斯融入了火星的防御网络。荷鲁斯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够利用那个矩阵,将混沌的意志直接灌入虚空龙核心的时机!”
“我不知道那个时机是什么时候,可能是一个天文现象,可能是一次灵能潮涌,也可能就是现在!我们在这里争论的每一秒,火星的地下可能都在发生着不可逆转的变化。等到我们有了确凿的证据,一切都晚了!”
基里曼体内的能量开始不受控制地波动,绿色的光焰在他体表一闪而过。他感到一阵眩晕,那股源自兽人的狂暴力量,正在与父亲留下的秩序锚点剧烈冲突。
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盯着瓦洛里斯。
“瓦洛里斯,你违背了我的命令,选择救我回来。现在,我需要你再次做出选择。是相信一个原体的直觉,还是遵从禁军的条条框框,眼睁睁看着帝国的心脏被敌人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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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拉,神圣的皇宫深处。
黄金王座之上,那具枯槁的身躯已经万年未动。但在凡人无法感知的领域,一场横跨整个银河的棋局,正在一个浩瀚的意识中推演着。
许欣,或者说帝皇,感知到了基里曼带回的一切。
佩图拉博的残魂,虚空龙的秘密,荷鲁斯的阴谋。一切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意识中。
他救下基里曼,不仅仅是为了一个儿子,更是为了一个变量。一个注入了WAAAGH!能量,同时又被『秩序』锚定的变量。这个变量,是他打破混沌诸神布下的死局,唯一的希望。
现在,这个变量带回了至关重要的情报。
但他不能直接下令。
黄金王座是一个精密的囚笼,也是一个脆弱的灯塔。他每一次对现实宇宙的直接干预,都会在王座的系统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刻痕,加速它的崩溃。对基里曼的那次救援,已经让维持了万年的系统出现了数道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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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命令禁军舰队转向火星,这样的命令所蕴含的能量,足以让整个火星的灵能者都感知到他的存在。荷鲁斯会立刻知道他已经洞悉了计划,从而采取更极端的手段。
他需要用一种更……巧妙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