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弦是在一阵剧烈的干渴和肩胛处持续传来的、闷钝而尖锐的疼痛中恢复意识的。
眼皮沉重得如同坠了铅,费力地掀开一条缝隙,模糊的光线刺得她微微眯起了眼。入目并非御帐那明黄的穹顶,而是较为熟悉的、属于她贵妃规制的营帐顶部,陈设虽依旧华丽,却少了那份属于帝王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她……还活着。
这个认知,伴随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以及伤口处那不容忽视的剧痛,清晰地传递到她的脑海。系统紧急维生程序消耗的500积分,以及那1200积分到账的提示,在她昏迷期间早已接收。此刻,她只觉得浑身如同被拆散重组过一般,连动一动手指都牵扯着伤口,带来一阵阵令人牙酸的痛楚。
“娘娘!您醒了?!”守在榻边的宫女惊喜地低呼,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用沾湿的软布润湿她干裂的嘴唇,又端来一直温着的参汤,用小勺一点点喂她。
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稍稍缓解了那火烧火燎的干渴。沈清弦缓了好一会儿,视线才逐渐清晰,思维也慢慢回笼。
挡刀……刺客……萧彻那震惊错愕的眼神……御帐内灯火通明的人影晃动和断续的对话……还有,那漫长黑暗中,似乎一直萦绕不散的、一道沉凝而极具存在感的气息……
是他吗?他守了她一夜?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莫名一悸,随即又被伤口的抽痛拉回了现实。她现在是重伤虚弱的病人,需要扮演好这个角色。同时,她也需要理清思绪,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走。萧彻经过此事,对她的态度必然发生变化,这种变化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就在她小口喝着参汤,脑中飞速运转之际,帐外传来了高德胜那特有的、带着恭敬却不容置疑的通传声:
“陛下驾到——!”
来了。
沈清弦心脏微微一缩,握着汤勺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她迅速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努力让那双因失血和疼痛而显得格外黑白分明的眸子,蒙上一层符合重伤初愈之人的虚弱与茫然。
帐帘被掀开,一道玄色身影迈了进来,带着秋日清晨微凉的空气。
萧彻今日未穿龙袍,换了一身墨蓝色常服,金冠束发,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只是眉宇间似乎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的目光在踏入营帐的瞬间,便精准地落在了榻上的沈清弦身上。
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