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稚童?!”周县令惊得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看向师爷,师爷也是一脸难以置信。这简直匪夷所思!
“此事千真万确!”陈延峰见他们不信,急忙解释,“小儿自幼喜读杂书,偶然从一本古医书上看到此方,便试着配制了些。小人……小人起初也不信,但试用之后,确实能防暑热,这才敢给同村人用。小人绝不敢欺瞒大老爷!”
周县令见陈延峰言辞恳切,不似作伪,心中更是惊奇万分。一个七岁孩童,竟能配制出如此奇效的药方?这已不是聪慧可以形容,简直是天纵奇才!
他强压心中震动,继续问道:“此药方可能推广?配制可需珍贵药材?”
陈延峰答道:“回大老爷,药方所用药材都是寻常草药,镇上药铺便能买到,花费也不大。小儿配制了五十份,小人只带了一部分出来。”
周县令闻言,心中大喜!若此药方果真有效且易得,那眼前的困局便可迎刃而解!不仅能加快工程进度,更能大大减少民夫的伤亡,这可是造福一方的善政啊!
他立刻对师爷道:“此事事关重大,需亲眼验证,并见一见这配药的孩童。你立刻持我名帖,亲自去一趟陈家沟,务必将那陈彦请来县衙!记住,是‘请’,态度务必客气,不可惊吓了孩童与其家人!”
“下官明白!”师爷深知此事干系重大,郑重领命。
消息很快传回了陈家沟。
这日午后,陈彦正在自己的小书房里临帖,忽然听到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喧哗声。他好奇地放下笔,走出房门。
只见院门外来了几名穿着皂隶公服、骑着马的官差,为首一人竟是县衙的钱粮师爷!里正和族老正陪着笑脸,恭敬地引着他们进来。祖父陈满仓和母亲张桂娘等人闻声也赶了出来,脸上都带着惊疑不定的神色。
那师爷扫视一圈,目光落在陈满仓身上,语气颇为客气地问道:“这位老丈,可是陈延峰之父?”
陈满仓心里一紧,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小老儿便是。不知师爷大驾光临,有何吩咐?可是……可是延峰他在役上出了什么事?”声音带着颤抖,充满了担忧。张桂娘也瞬间白了脸色。
那师爷见状,连忙安抚道:“老丈莫慌,陈延峰无事,反而有功于县尊大人。县尊有令,听闻贵府孙少爷陈彦,天资聪颖,配制良药,惠及乡邻,特命在下前来,恭请孙少爷前往县衙一叙,县尊欲当面垂询。”
“请……请彦儿?”陈满仓和张桂娘都愣住了,面面相觑。县令请一个七岁的孩子去县衙?还是“恭请”?
陈彦心中了然,定是父亲的药方起了作用。他定了定神,走上前,对着师爷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声音清亮地问道:“师爷安好。小子便是陈彦。不知县尊大人召见,所为何事?”
那师爷见这孩童虽衣着朴素,但举止从容,言语清晰,面对官差毫无惧色,心中暗暗称奇,语气更加客气:“小公子,具体事宜,到了县衙县尊自会垂询。县尊爱才心切,绝无恶意,请小公子放心随我等前往。”
陈满仓和张桂娘虽然满心疑惑和担忧,但县尊之令不敢违抗,见师爷态度恭敬,心下稍安,只得赶紧给陈彦换了身最体面的衣裳,千叮万嘱要他谨言慎行。
陈彦心中明白,这或许是一个重要的契机。他深吸一口气,在家人和村民们复杂目光的注视下,跟着师爷,登上了前往县城的马车。
车轮滚动,扬起淡淡的尘土。七岁的陈彦,第一次因为自己超越年龄的“才能”,即将直面这个时代的权力核心——县衙与县令。他的命运,乃至陈家的命运,似乎即将迎来一个新的转折点。而这一切,都源于他那份小小的、却承载着关爱与智慧的藿香正气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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