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府内,灯火通明的卧房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
贺元礼赤裸着上身趴在锦缎软榻上,臀背处纵横交错的杖痕青紫交错,肿起老高,看上去触目惊心。每动一下都牵扯着伤处,痛得他龇牙咧嘴,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一旁的小厮正小心翼翼地为他涂抹着上好的金疮药。
“轻点!没用的东西!”贺元礼反手一挥,将药瓶打翻在地,瓷瓶碎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小厮吓得扑通跪地,连声求饶。
“滚!都给我滚出去!”贺元礼怒吼道,眼中满是怨毒与烦躁。
待下人们战战兢兢地退下后,他艰难地撑起身子,一拳狠狠捶在床榻上。
“林轩...苏家...我定要你们付出代价!”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句话,声音阴冷得如同地府寒冰。
他对着守在外间的心腹下人压低声音吩咐道:“贺安,去,用最快的信鸽传书给我父亲,将今日之事一字不落地详细告知。再派几个机灵的人,十二个时辰盯着苏家的一举一动,特别是那个该死的赘婿!他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我都要知道!”
“是,少爷。”贺安躬身领命,却又犹豫了一下,“少爷,您的伤...”
“死不了!”贺元礼不耐烦地挥手,“快去!”
就在贺安转身欲走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随即是管家略显紧张的通传声:“少爷,宋...宋知州宋大人来访,说是特地来探望您的伤势。”
贺元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浓浓的讥讽。他冷哼一声:“呵,他还有脸来?让他...”
话未说完,门外已经响起了宋知州那圆滑世故的声音:“贺贤侄,听说你伤势不轻,本官特地前来探望,希望没有打扰你休息啊。”
话音未落,宋知州那富态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他一身常服,面带关切的笑容,手中还提着一个精致的礼盒,看上去真像是来探病的世交长辈。
贺元礼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勉强压下心头怒火,语气生硬地道:“宋大人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只是在下有伤在身,不能全礼,还望大人恕罪。”
话语虽客气,但那冰冷的语气和毫不掩饰的讥讽任谁都听得出来。
宋知州仿佛没听出他话中的刺,笑容不减,自顾自地走进来,将礼盒放在桌上:“贤侄客气了。这是上好的辽东野山参和宫廷御用的白玉膏,对内伤外伤皆有奇效,算是本官的一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