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府的书房里,沉香袅袅绕着梁间的墨竹挂轴,案上摊着半卷《兰亭集序》,砚台里的墨汁还泛着温润的光。
北静王斜倚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手里把玩着枚羊脂玉扳指,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云纹,神色闲散,却在听到密探的汇报时,眼底瞬间闪过丝兴味。
“你是说,林姑娘又在荣庆堂闹了?”北静王抬眼,声音带着几分笑意,扳指在指尖转了个圈,“不仅动了手,还把史家和薛家的姑娘都灌了酒?”
密探躬身回话:“是。史姑娘先拿黛玉姑娘比戏子,薛姑娘在旁挑事,林姑娘便动了怒,当场薅着史姑娘的衣领甩飞,还拿短刃抵了她的脖子,后来又灌了两人雄黄酒。荣庆堂里的人都吓傻了,连贾母都没敢拦。”
“好!好一个烈性姑娘!”北静王抚掌大笑,笑声清亮,震得案上的茶盏轻轻晃了晃。
“贾母那老虔婆,一辈子算计来算计去,想把人拿捏在手里,没成想请来了这么一尊大佛。如今请神容易送神难,看她骑虎难下的模样,倒真是有趣。”
他想起上次在街偶遇时,林蒹葭护着黛玉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浓——这姑娘看着冷硬,护起人来却半点不含糊,比京里那些扭扭捏捏、只会装腔作势的大家闺秀,有意思多了。
可没等笑意散去,密探又补了句:“后来贾母和王夫人还琢磨着,借史家‘一门双侯’的势头施压,想把林姑娘和黛玉姑娘送回扬州,甚至牵连林大人。”
北静王脸上的笑意瞬间收了,眉头轻轻蹙起,手指捏着扳指的力道重了几分,眼底掠过丝冷意:“她们倒敢想。林大人是朝廷命官,管着盐政,她们竟想借着世家势力牵连朝臣?真是昏了头。”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开得正盛的海棠花,沉默片刻,转身对密探道:“备车,我要入宫见母后。”
密探应声退下,没敢多问——府里人只知王爷深得太后和当今圣宠,却少有人知晓,北静王并非老北静王亲生,而是当今太后最小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