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这个字眼在极度干渴的众人耳中，不啻于天籁！几乎是在艾拉话音落下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磁石吸引般，勐地聚焦到她所指的那个不起眼的岩石裂缝！

那裂缝位于沙丘背阴处，被流动的沙砾掩埋了大半，只留下一个仅容手臂伸入的黑黢黢的洞口，毫不起眼。若非艾拉那与生命网络相连的独特感知，恐怕任何人都会将其忽略。

希望，如同沙漠中的海市蜃楼，虽然缥缈，却足以点燃濒死之人最后的气力。

“在哪？水在哪？！”老猫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因为脱力又摔了回去，独眼死死盯着那个裂缝，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夜枭成员立刻上前，用金属长棍小心地拨开裂缝周围的浮沙。随着沙砾滑落，裂缝的全貌显露出来——那是一个向下延伸的、狭窄的天然石缝，仅容一人勉强匍匐通过。一股极其微弱的、带着湿气的凉风，正从缝隙深处缓缓吹出！

真的有空气流动！下面可能有空间！

“我下去看看！”夜枭成员毫不犹豫，将长棍背好，就要往里钻。

“小心！”冷烛强撑着站起身，将短刃递给他，“以防万一。”

夜枭成员点了点头，接过短刃，深吸一口气，俯身钻入了那狭窄的缝隙。他的身影很快便被黑暗吞噬，只有金属与岩石摩擦的细微声响传来。

等待的时间变得异常漫长。每一秒都像是在滚烫的沙砾上煎熬。老猫焦躁地用独臂捶打着沙地，艾拉紧紧抱着小囊，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仿佛在祈祷。冷烛靠在岩壁上，闭目凝神，试图通过那微弱的世界脉动感知下方的动静，但干扰太强，一无所获。

大约过了十分钟，就在众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时，缝隙深处终于传来了夜枭成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安全！下面……有一个小的地下空洞！有……水！”

水！

这个词如同最强的兴奋剂，瞬间注入了众人干涸的身体！老猫第一个吼了出来：“妈的！真有水！快！快拉老子上去！不，老子自己下去！”

他甚至等不及别人帮忙，用独臂扒住裂缝边缘，就要往里挤。

“别急！一个一个来！”冷烛按住他，自己率先钻了进去。缝隙狭窄而陡峭，身体摩擦着粗糙的岩壁，带来阵阵刺痛，但那股从下方涌上的、带着水汽的凉风，却如同甘霖般滋润着他们灼热的呼吸道。

向下爬行了约七八米，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不大的天然岩洞，洞顶有裂缝透下些许天光，勉强照亮了内部。洞内温度比外面低了至少十几度，潮湿而凉爽。而在岩洞的中央，有一个仅有脸盆大小、由天然岩石凹陷形成的小水洼！水洼清澈见底，映照着从洞顶裂隙投下的微光，散发出诱人的湿润气息！

水！真的是水！

然而，当冷烛的目光扫过那洼清水时，她的心却勐地一沉。

水洼的边缘，散落着几具小小的、已经风干动物骸骨。骸骨的姿态扭曲，仿佛在临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而在水洼旁的石壁上，刻着几个歪歪扭扭、早已褪色的字迹，用的是某种戈壁幸存者通用的简陋符号：

“水……毒……”

毒水？！

紧随其后下来的老猫和艾拉也看到了眼前的景象和石壁上的警告，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

“他娘的……是毒水？！”老猫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独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绝望。

艾拉蹲下身，翡翠眼眸仔细查看着那洼清水和旁边的骸骨，又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沾了一滴水，放在鼻尖轻嗅，随即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不是普通的毒素……”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是……某种能量污染……很微弱，但性质……非常阴冷，会侵蚀生命本源……这些动物……是被慢慢耗干生命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