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国阵营前,沈侍郎眯着眼瞅了半晌,忽然拽住兰云的衣袖:“将军,不对劲。
他指向那些疾驰而来的黑影,“你看他们周身的黑雾,还有那阵型,太齐了,齐得不像活人。”
兰云眉头紧锁,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
那些黑影越来越近,他看清了他们脸上毫无生气的灰白色,看清了他们眼中跳动的幽绿:“东陵的兵从没有这等模样。”他沉声道,“兰言儿那狗东西,怕是炼了什么邪物。”
“邪物?”旁边的太子打了个寒噤,往后缩了缩,“是蛊兵吗?养这么多……得用多少虫子?想想都恶心。”
沈侍郎却已掏出一大把黄符,指尖蘸着朱砂快速画符,扬手将符纸抛向空中。
符纸遇风即燃,却没发出半分阳气,反而化作一缕缕青烟消散了。
他脸色骤变:“不是蛊兵。”声音都在发颤,“是鬼兵!是用那亡魂炼的鬼兵!”
他望着铺天盖地涌来的黑影,喉结滚动,“将军,这仗……怕是要尸骨成山了。”
幽灵大军撞上唐国骑兵的刹那,没有金戈交击的脆响,只有兵刃切入躯体的闷响。
那些黑影被砍倒在地,转眼又从黑雾里爬起,伤口处的幽绿液滴滋滋作响,竟在瞬间愈合。
后面的步兵很快陷入绝境。,他们挥刀砍倒一个,立刻有三个黑影扑上来。
刺穿一个的胸膛,那黑影反手就能将刀尖捅进他们的喉咙。
杀声渐渐低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绝望的呜咽。
有人力竭跪倒,被身后爬起的“战友”一刀抹喉。
有人举刀自刎,却在断气的瞬间被黑雾裹住,眼睛猛地睁开,成了新的幽灵。
残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时,满洲里城外的旷野上,血色与黑雾交织成一片,连风都带着亡魂的哭嚎。
鬼哭狼嚎的厮杀声早已被绝望的呜咽取代。
唐国士兵像被割倒的麦秆般成片倒下,刚咽下最后一口气,尸体便被黑雾卷着立起,转眼成了砍向昔日同袍的幽灵。
血浸透了冻土,连风里都飘着碎肉的腥气,沈小宝被兰云护在盾阵后,看着身边亲兵的脖颈被自己人的刀划开,喉管里涌出的血沫溅在他脸上,热辣滚烫。
“不能再等了!”
他猛地扯开腰间的三清铃,那是二姐临行前塞给他的物件,铜铃上刻着细密的云纹,此刻被他攥得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