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已经开始剥离身体。
行走变成了纯粹机械的摆动,灵魂仿佛悬浮在头顶,冷漠地注视着下方这两具仍在移动的、干枯的皮囊。阿青再次陷入了半昏迷,伏在“老沙”背上,只有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连“老沙”这匹沙漠之舟,此刻也步履蹒跚,巨大的头颅低垂,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世界在我眼中扭曲、旋转。金色的沙丘化作了燃烧的坟茔,远处的地平线像一条蠕动的、灼热的巨蟒。耳边不再是风声,而是无数尖锐的嗡鸣,夹杂着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的、如同擂动破鼓般的跳动声。
水……哪怕只是一滴……
我舔了舔早已失去知觉、布满血痂的嘴唇,连腥甜味都尝不到了,只有一片麻木的粗糙。手腕上自残的伤口隐隐作痛,提醒着我那绝望而无效的挣扎。
真的要结束了么?
我抬头望向那轮依旧残酷的烈日,视野里却猛地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脸重重砸在滚烫的沙子上。沙子灌进鼻孔和嘴里,我却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
“老沙”停下脚步,发出了一声悲鸣般的低嘶,用鼻子拱了拱我。阿青似乎被这动静惊醒,发出微弱的、如同幼猫哭泣般的“啊啊”声。
就这样了吧……对不起,阿青……对不起,义父,师父……我终究……还是没能找到路……
就在我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就在我放弃所有挣扎,准备迎接死亡降临的瞬间——
一阵风,一丝极其微弱,但**截然不同**的风,拂过我的面颊。
那不是干燥、灼热、带着沙砾的死亡之风。这风里,带着一丝……**水汽**?还有……**植物的清新气息**?
是幻觉吗?临死前的海市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