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张樵的尸体倒在血泊中,逐渐冰冷。而我手中那封写着“青囊示”的密信,以及那块触手温润的“药王令”,却像两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心神不宁。
药王谷?青囊?
这两个名字联系在一起,再加上张樵这个叛徒,以及对面那群明显训练有素、目的明确的神秘中原人,构成了一幅令人不安的图景。
我缓缓站起身,擦去承影剑上的血污,目光如炬,直射那面蒙轻纱的白衣圣女。
“药王令,”我举起那块青色令牌,声音因为刚才的爆发和此刻的惊疑而略显沙哑,“张樵是你们药王谷的人?这‘青囊’,又是谁?你们千方百计寻找《青囊补天录》,甚至不惜‘毁之’,究竟意欲何为?”
我一连串的问题抛出,石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白衣圣女身上。凌云子师叔、玉衡师娘等人也面露凝重之色。药王谷在江湖中地位超然,以医道闻名,素来少涉武林纷争,如今却似乎与玄阴教叛徒纠缠不清,更对《青囊补天录》表现出势在必得甚至不惜毁去的态度,这实在匪夷所思。
那白衣圣女沉默了片刻,清冷的眸子在我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我手中的密信和令牌,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
“张樵,曾是我药王谷弃徒。他盗取谷中秘典,叛逃多年,与玄阴教勾结,其行径与我药王谷再无干系。”
她承认了张樵与药王谷的渊源,却将其划为弃徒,撇清了关系。
“至于‘青囊’……”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乃是我药王谷一位早已隐世不出的前辈尊号。此《青囊补天录》,相传便是这位前辈与其友人所着,后流落江湖。我等奉谷主之命,寻回先辈遗着,归藏药王谷,以免其流落在外,引发祸端。”
她的话语合情合理,药王谷寻回自家先辈遗失的典籍,天经地义。但那句“不计代价”和“绝不可落入险空山王玥之手”,又作何解释?
“引发祸端?”我捕捉到她话中的这个词,追问道,“圣女此言何意?莫非这《青囊补天录》,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白衣圣女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这一次,带着一种审视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惋惜?
“《青囊补天录》所载医理武学,固然精深玄妙,但其中‘逆脉归源’、‘血肉化气’之法,过于凶险激进,近乎魔道。修炼者稍有不慎,便是经脉尽碎、气血逆冲而亡的下场。更甚者,若心术不正之人得之,以其法门催谷潜力,短期内或可功力暴增,但无异于饮鸩止渴,最终必遭反噬,化身只知杀戮的怪物,为祸苍生。”
她的话语如同冰水,浇在我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上。难道我看到的生路,竟是一条通往深渊的邪路?
“谷主有令,”圣女继续道,语气斩钉截铁,“此录必须收回,严加封存。若遇冥顽不灵、执意修炼者……为天下计,可酌情处置。”她所谓的“酌情处置”,含义不言而喻!
我握紧了怀中的《青囊补天录》,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的话听起来冠冕堂皇,是为了防止秘籍贻害人间。但张樵的密信,那充满杀意的“绝不可落入我手”的指令,又该如何解释?药王谷,真的只是出于公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