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县,牛辅大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挥之不去的焦躁和恐惧。自从董卓的死讯传来,又经历了诛杀董越的血腥一夜,牛辅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每一刻都备受煎熬。他时不时就揪过那个替他“占卜吉凶”的巫觋,反复确认“投降是生路”的卦象是否还灵验,搞得那巫觋恨不得当场给自己算一卦看看什么时候能逃离这个疯子的魔爪。
“报——将军!长安天使到!自称讨逆将军、骑都尉李肃,持陛下节杖,已在营外!”亲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帅帐内令人窒息的沉闷。
“李肃?”牛辅猛地从胡床上弹起来,“他来了?快!快请!不!我亲自去迎!”
营门外,李肃一身风尘,却努力挺直腰板,手中高举着那根代表天子权威的节杖。
“牛将军!”李肃看到牛辅出来,立刻率先开口,“别来无恙?肃,奉天子诏命,特来宣慰将军!”
牛辅看到那鲜明的节杖和诏书,连忙上前,也顾不上客套,压低声音急切地问:“李都尉!长安......陛下......当真愿赦免我?王允那老匹夫没使绊子?”
李肃心中暗笑:“牛将军何出此言?陛下金口玉言,岂能有假?陛下尝言,‘牛辅虽为董卓亲属,然能明大义,诛董越,献首级,其心可鉴!’此番特遣肃前来,正是要表彰将军之功,重申朝廷招抚之意!”
他一边说,一边亲热地挽住牛辅的胳膊:“此地非讲话之所,将军,帐内叙话,帐内叙话!”
进入帅帐,屏退左右(只留了几个牛辅的心腹亲卫),李肃语气更加恳切:“牛将军,实不相瞒,陛下对将军,可谓是寄予厚望啊!”
牛辅一愣:“寄予厚望?”他不觉得自己一个待宰羔羊有什么好被期望的。
“正是!”李肃重重点头,“董卓伏诛,西凉诸军,以将军地位最尊,兵力最雄。陛下之意,若能以将军为表率,率先归顺,则李傕、郭汜、张济等辈,必望风归附!如此,兵不血刃,便可平定西凉大军,免去一场浩劫!此乃不世之功,陛下言,届时封侯赏爵,不在话下!将军岂止是免罪,简直是因祸得福,前程万里啊!”
这一顶顶高帽戴过来,牛辅听得有点晕乎,心里那点侥幸和贪念又被勾了起来,但他毕竟不是傻子,很快又想到关键问题:“可是......王司徒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