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晴明身后那尊天照大神的虚影,随着阴阳之力的疯狂灌注,变得愈发凝实、威严。
那不再是简单的能量投影,而是真正引动了一丝高天原的神性意志降临!
煌煌神威,如同无形的太古神山,镇压着擂台空间的每一寸角落,连星辰光芒都在这威压下扭曲、黯淡,整个星空擂台坚固无比的结构,此刻竟发出了如同濒临破碎玻璃般的、令人牙酸的呻吟声。
这已然超越了阴阳术的范畴,真正触及了神道法则的领域,是凡俗生灵难以理解、更难以抗衡的至高力量。
养由基独自伫立在这片神威风暴的最中心,身上那件粗布葛衣被无形的力量撕扯得猎猎作响,仿佛随时都会化为碎片。
他周身之前被锁链勒伤、被水箭洞穿的伤口,在这恐怖的压力下尽数崩裂开来,温热的鲜血汩汩涌出,将他朴素的衣衫浸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色,滴滴答答地落在脚下龟裂的地面上。
但他持握着那张老旧桑木弓的右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却依旧稳如亘古不移的磐石。
最后一支看似普通、却仿佛承载了他所有一切的雁翎箭,稳稳地搭在弓弦之上,冰冷的箭尖穿越了空间的阻隔,坚定不移地遥指着那尊散发着无尽光与热的煌煌神影。
“区区凡铁之箭,羸弱生灵之念,也敢直视、亵渎无上神威?”
安倍晴明的声音仿佛叠加了无数个回响,带着一种冰冷、漠然、彻底剥离了人类情感的神性,在星空中回荡。
他并指如剑,蕴含着引动神力的法则,向着养由基的方向,漠然一点。
刹那间,天照虚影手中那面象征着“真理”与“净化”的八咫神镜,镜面骤然爆发出足以令恒星失色的极致炽白光芒!
一道粗大无比、蕴含着净化万物、抹除一切不敬意志的恐怖光柱,如同九天之上降下的终极审判,撕裂空间,以超越思维的速度,悍然轰向养由基!
光柱所过之处,连擂台那由宇宙规则构筑的、本应永恒稳固的空间结构,都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开始发出“滋滋”的哀鸣,边缘处不断蒸发、消融,显露出其后令人不安的、混沌的虚无!
养由基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点,灵魂深处传来了前所未有的、尖锐到极致的死亡警兆!
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在这绝境之下,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一咬舌尖,一股蕴含着生命本源力量的心头精血狂喷而出,尽数洒在那支蓄势待发的雁翎箭上!
奇异的是,那殷红的血液并未污染箭矢,反而如同遇到了海绵般,被古朴的箭身瞬间吸收殆尽!
下一刻,那支原本平平无奇的箭矢,骤然亮起了无数道细密如人体经络、闪烁着妖异红光的殷红纹路!
一股惨烈、悲壮、带着玉石俱焚、不惜一切代价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眠的凶兽苏醒,自箭矢之上冲天而起,竟短暂地抗衡住了部分神威!
“以身化箭,以魂为引!舍我残躯,燃我神魂!射日——焚血!”
他发出了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嘶吼出来的咆哮,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猛地松开了紧扣的弓弦!
然而,这一次,箭矢离弦,却没有带起丝毫破空之声,也没有引发空间的剧烈波动。
那支染血的箭矢,在脱离弓弦的刹那,仿佛就“融化”了,它不再是实体,也不再是纯粹的能量,而是化作了一种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更为本质的“概念”!
它不是要去“射穿”什么,而是要以自身蕴含的“破妄”与“焚尽”的绝对意志,去“同化”前方的一切,去“湮灭”所有的阻碍!
染血的虚无之箭,与净化万物的炽白神光,在擂台的中心区域,毫无花哨地轰然对撞!
预想中惊天动地的爆炸并未发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恐怖的、源自规则层面的“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