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深吸一口气,瞪着眼睛看了刘洎半晌,这才缓缓道:“是朕出言无状,爱卿受委屈了。”
刘洎这才起身、归座。
“微臣之谏言非是抵触陛下之皇命,而是陛下乃天下之主,口含天宪、金口御言,天威容不得本分折损。”
皇帝一国之主,自然口含天宪、金口御言,皇命一出、莫敢不从。
但是反过来说,倘若皇命所达却遭致抵触、非议,臣子阳奉阴违甚至公然驳回,你还算什么皇帝?
所以作为皇帝若不能十拿九稳的情况下不能轻易开口颁布诏令,否则只要有一个人不遵从,便有可能导致极为恶劣的后果。
李承乾笑了笑,道:“朕虽然是大唐皇帝,却并非暴君,自登基之日起便广开言路、虚怀纳谏,对待臣子更是宽厚仁慈,即便犯下大错也时常予以赦免,又岂会听不得逆耳之忠言呢?”
你们将我架空,没关系。
你们不听我这个皇帝的话,也没关系。
你们猜猜天下人是同情我这个皇帝,还是骂你们“权奸”?
若无你们这些“权奸”“弄臣”,又如何彰显我之“宽厚”“仁爱”?
刘洎愣忡当场,心潮起伏。
难道陛下是故意为之,以此自取其辱之方式争取舆论之支持?
那么陛下一意孤行非要易储,到底是出自本心亦或是另有图谋?
第一次,他对面前这位看似平和、怯懦、甚至有些窝囊的皇帝收起了所有轻视之心。
甚至于觉得自己应当重新考虑一下立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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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黑盔黑甲的“百骑司”骑兵由宫城侧门而出,横穿承天门大街,一路披风飞扬、蹄声隆隆,堂而皇之的天街纵马直抵卫尉寺衙门,惹得附近官衙的官吏们纷纷出门观看。
虽然“百骑司”有皇城纵马之特权,但此前李君羡担任“百骑司”统领之时却从未发生过这等事,谦逊、隐忍、懂规矩是李君羡予人之印象,而现在这位新上任的统领却反其道行之。
招摇过市、意气飞扬,这样一个锐气风发的少年郎掌管着“百骑司”这个特权机构,看上去不像是好事……
卫尉寺门前,李敬业率领麾下铁骑风卷残云一般呼啸而来,到了门前勒马站定、翻身下马,一脚将正欲上前阻拦询问的门子踹到一边,在兵卒簇拥之下大步流星登上台阶、直入门内。
一位官员见其横冲直撞,顿时喝斥道:“官衙重地,岂能这般横行无忌、毫无规矩,汝等何人,所为何事?”
李敬业倒也非是一时得志便猖狂,而是他一直以来的作风如此,忠直刚正、侵略如火。
此时遭受喝斥却是连头都不回、视若无睹,带人直奔独孤览值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