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锅咕嘟作响,厨房的火又烧旺了。日子还得过下去,锅还得翻,饭还得做。可在那蒸腾的热气里,他知道,有一片秋叶,早已随风去了,再也不会落回这方小院的泥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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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再提起她,可每当秋天来临,院子里的树叶开始泛黄,他总会想起那天午后的阳光,想起她手里那碗热汤,想起她离去时那一声轻轻的“谢谢”。
他其实早该知道的——那丫头,心里有她自己的打算,有她要走的路。再怎么挽留,她也不会留下。可他就是不甘心。
“人都说,缘分这东西,讲究个天意,”他在心里嘀咕着,手指无意识地在炕上敲了几下,“可这天意也太没道理了吧?偏偏让我遇见她,又偏偏让我碰个空。”
他抬起头,屋里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下都像敲在他心头。时间走得太慢了,慢得他都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
第二天清早,他还是照常起床。手艺人就是这样,不管心里多乱,锅里的火不能灭。水刚烧开的时候,他站在炉边出神,白雾蒸腾,雾气模糊了他的视线。
有人在外头喊他:“雨柱,开饭了没?”
他应了声“马上”,手上动作机械,心却不在这锅碗瓢盆上。
做饭的香气弥漫整个院子,油花在锅里跳动,噼里啪啦地炸着。他看着那热气升腾,忽然想起那天她在厨房门口微笑的模样。那双眼睛静静地望着他,带着一点浅浅的笑意——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那样看他。
“冉同志,你真要走啊?”那天他在门口问,语气里还抱着一点侥幸。
“嗯。”她笑得很温和,可那笑里透出一种轻轻的决绝。
他没再问。因为从她眼神里,他已经看到答案。那种目光,像一扇已经关上的门。无论他怎么敲,都不会再开。
饭菜一盘盘端出去,工人们吃得香,他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别人笑闹时,他也勉强挤出笑容,可那笑只到嘴角,没到眼底。
午休时,他一个人坐在院里的石凳上。天有点阴,风吹得树枝摇晃,落叶打在地上,声音细碎。
他想去找她。想再见她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看她一眼,也好。可他又怕。怕她看到他那副傻样子,更怕她再一次用那种平静得近乎冷淡的目光看他。
他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满是老茧的手。那手曾经能把铁勺舞得生风,能在厨房里叱咤风云,可现在,却连一个人都留不住。
“何雨柱,你就是个傻子。”他苦笑着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