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丽正殿书房。
太子李琮坐在书案后,手中也拿着关于新大陆发现和西方战报的抄录文书,眉头紧锁。太子妃王氏安静地坐在一旁,为他斟上一杯清茶。
“爱妃,你看这东、西两事,父皇会如何决断?”李琮揉了揉眉心,问道。他作为储君,更需要磨砺自己的判断力。
太子妃王氏沉吟片刻,缓声道:“殿下,妾身以为,父皇雄才大略,志在寰宇,绝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方。东西并举,或许才是圣意所在。”
“哦?如何并举?”李琮追问。
“新大陆之事,利在长远,且初期投入无需动用大军,可派遣一支精干船队,携带工匠、农师、少量护卫及愿意迁徙的百姓,先行建立据点,勘探资源,引种新作物。此乃‘润物细无声’之策,耗费有限,而根基渐植。”王氏分析道,条理清晰,“而西方之事,急在当下。罗马、波斯、大食,三者平衡打破,正是我大唐西进之机。然则,直接介入大战,非为上策。”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慧黠:“妾身听闻,艾琳公主的龟兹国,乃至更西的于阗、疏勒等西域邦国,皆与波斯、罗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何不借此机会,加强与我大唐西域羁縻州府及盟友的联系?派遣使者,以调停、通商为名,深入了解局势,展示我大唐的存在与力量。亦可效仿玛丽公主斡旋南疆之故事,看看能否在西方,也寻得一位‘玛丽公主’?”
李琮闻言,眼睛一亮:“爱妃的意思是……远交近攻,伺机而动?以西域为跳板,先谋情报与人心,再定行止?”
“殿下明鉴。”太子妃微微一笑,“且此次西线事务,陛下或许会派遣得力重臣,甚至……亲王前往统筹,以示重视。殿下当早作准备,若能在此事上有所建树,于国于己,皆大有裨益。”
李琮点了点头,心中豁然开朗,对太子妃的见识更为钦佩。他拉起王氏的手,温声道:“有爱妃在侧,实乃孤之幸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太子妃目光微闪,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端起茶盏,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大明宫,太液池畔,清晖阁。
李琰难得有暇,在此设下小宴,仅有上官婉儿、阿史那云相伴。月色如水,洒在波光粼粼的池面上,阁内烛光温馨,琵琶声婉转悠扬——正是阿史那云在弹奏一曲新学的《月儿高》。
曲音刚落,李琰便抚掌称赞:“云儿的技艺愈发精湛了,此曲空灵悠远,令人心旷神怡。”
阿史那云放下琵琶,嫣然一笑:“陛下过奖了。不过是见陛下近日操劳,聊以解乏罢了。”她性情爽朗,但心思细腻,看得出李琰虽表面平静,心中仍在权衡东西方之事。
上官婉儿为李琰斟上一杯温热的酒,轻声道:“陛下可是在为东、西之事烦忧?”
李琰接过酒杯,抿了一口,叹道:“知朕者,婉儿也。东洲富饶,乃天赐之礼,不容错过。西方纷争,亦是千载难逢之机,不容有失。然则,国力虽盛,亦需善用其力,取舍之间,关乎国运。”
“臣妾愚见,”上官婉儿柔声道,“东洲开发,可交由能臣干吏,按部就班,如同种树,需耐心等待其成材。而西方局势,瞬息万变,非有大智慧、大魄力者不能掌控。陛下或可效仿古人,设立东西两府,分而治之,各专其责。陛下则总揽全局,居中调度。”
阿史那云也接口道:“是啊陛下,我草原上有句老话,猎鹰的目光既要盯着眼前的野兔,也不能忘了天边的天鹅。东西两面,对我大唐而言,都是重要的猎物。”
爱妃的话语,如同春风拂过心田,让李琰的思绪清晰了不少。他笑着揽过二人:“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你们说得对,朕既要眼前的野兔,也要天边的天鹅。而且……”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或许,东西之间,本就可以联动。”
正在这时,内侍来报:“陛下,艾琳公主求见,言及有新谱的琵琶曲,想请云贵妃指点。”
李琰与上官婉儿、阿史那云相视一笑。
“宣。”李琰道。
很快,艾琳公主款步而入。她今日换了一身大唐仕女常见的襦裙,略施粉黛,少了几分异域风情,多了几分中原女子的婉约,怀抱着一把装饰精美的琵琶。她先向李琰和两位贵妃行礼,姿态优雅。
“听闻公主新谱了曲子?”阿史那云热情地招呼她坐到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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